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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本以為同時擁有了閩南兩名將而覺得前途無量的劉香,卻因鄭一官在冬月過後,即頂著福建遊擊頭銜,將目標鎖定他,全力圍剿,致使剛複原不少的武力,再度元氣大傷。

其間,莫漢卿更因數次交戰,見危授命,差點無法生還。

而礙於戰況越來越急迫,劉香船隊損失日重,因此連忙將船隊遷往廣東一處泊岸修複,同時召集各船主議事,也請莫漢卿出席,沒想到他竟然不在艙房,不禁提聲問著:「漢卿呢?他不是受了傷,怎麼沒在船艙休息?」

大夥兒麵麵相覷,半日才聽一個漢子囁嚅道:「他、他說要再去瞧瞧......周老大的船......」

話一出,在場許多人都倒抽一口涼氣,一直不滿他的陳年華更是在一旁冷冷道:「說到底,咱們漢卿也算是一往情深了,竟然到此刻還不相信那隻兔子會殺人「兔子不是人,當然不會殺人!」另一個也涼涼的接口。

劉香有感弟兄們又要為這事吵起來,忙斥喝一聲:「現在什麼時候了,還在窩裏反!」

陳年華冷哼:「不說就以為沒事嗎?之前,鄭一官死活也不敢與我們正麵相迎,交戰幾回就趕緊退開,而自從那隻免子回去通風報信,現在好了,底細被摸得一清二楚,人家把咱們當炮灰了!」

江朱瑞也道:「老大,年華可不是隨便說說,你瞧,目前就算咱們幾十艘船應戰,人家照樣搬大炮來打,為什麼?就因為人家知道咱們船多炮少,真是日你娘的,老子這條命早晚給賠進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另一個船主接道:「這段日子,鄭一宮和福建巡撫聯合,幾乎擺明要將咱們趕盡殺絕,聽說還公開承諾,隻要有誰能砍了咱們人馬,一顆頭顱就賞金五兩!」

大家心裏都明白,海賊以命相搏於海上無非是為了生活,因此,這黃金五兩是何等誘人的獎勵,也導致這一個月來,劉香船隊幾乎是在腥風血雨中度過,完全沒有安穩將息的機會。

而今,身為劉香義子的莫漢卿卻又有著這不安定的心性,當然無人同情。

卻不知始終站在一邊的鍾淩秀雖然表麵恭順,心裏卻為陳年華剛剛的話起了波濤--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這眼光總放在自己身上的師哥,竟然半點也瞧不見自己了?

「算了算了,事情都到這地步了,先別管他,大家談談看有什麼辦法......」劉香一臉焦躁,走到甲板上的長桌旁,招呼大夥兒坐下來。

「話說回來,這幾次咱們能適時脫險歸來都要拜阿秀所賜,若不是他指引了咱們逃脫路線,恐怕...

...唉......」等大夥兒坐定,劉香語重心長的說了句,大家便同時向鍾淩秀感激的望了去。

鍾淩秀幾乎是在迷茫中回神,忙道:「自從鍾家船隊遭滅,淩秀苦無複仇機會,這些小事,世伯們就不用掛心了,隻是......現在鄭一宮下了封殺令,我想......或許有些事得從長計議了!」

鄭一官的聲勢越來越浩大,圍剿的手段也越來越強烈,這幾次船隊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故大家雖頻頻點頭稱是,卻沒人再說話,因為心裏都明白,現時根本就毫無計謀可議。

鍾淩秀眼看在生死交關上,這幾個人卻隻會在那裏互相推托,指摘謾罵,而真要論起謀略攻防,竟都啞默悄靜,心頭萬般失望,離棄之心頓起,忍不住道:「劉世伯......我想去找一下漢卿......」

「呃......這......」

心思既定,便失了敬意,沒等劉香回覆,已轉身而走,留下眾人錯愕的眸光。

莫漢卿赤摞著上身,纏滿泛著血漬的白布,盤坐在船梢,身邊置放著一個明滅不定的油燈,挑目所望卻仍是一片漆黑。

事實上,他並不真想到周全的船上探查什麼,這裏早在出事不久後被清得幹幹淨淨。他隻是想找個空寂的所在,安靜的思考一些事,偏偏,心,如何也定不下來。

這段日子,他漸漸接受唐月笙殘殺周全一船的事實,也說服了自己,他或許是情勢所逼才動了手,因此,他不怪他,甚至覺得如果立場相易,自己也會做同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