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2)

畢竟是男子漢,有自尊,明明是落荒而逃,偏偏還不忘逞口舌,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句話真是提醒了紀海生。

現在,算是結結實實得罪了鄭一官,而靠海為生的漁民,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鄭氏賊風如何狠辣,尤其現在他又挾朝廷命官之職要,正可明正言順鏟除勁敵,殺人不償命。

所以今天之舉,九成九要連累整個紀家莊,那麼,死一個人,然後放三個人回去通風報信,和死四個人,多少出口惡氣好像一樣結果,既然如此......

紀海生感到胸口一抹殘酷的意念升起,提氣一躍就趕上那三個漢子,他們隻感到有人影撲將上來,回身才想抵擋,卻見紀海生不知何時已抄起那拾刀客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在眾目睽睽及三人恐慌的驚聲中,將刀刃一一送進他們的喉嚨裏!

就算現在已非太平世道,但光天化日,在街坊市集殘殺四人,沒有人可以平靜。

尤其與紀海生相處近一年,紀家莊的人隻當他是拳腳功夫了得的年輕人,卻從沒想過要把拳腳功夫了得和殺人不眨眼劃成等號,加上紀家莊世代平民,沒有半個人沾過江湖世事,更遑論當麵與手段凶殘連官兵也怕的海賊對抗。

整整兩天,紀海生都坐在房裏,因為當他踏出門,紀家人表麵雖都想裝作自在,可是每每和他說了幾句話,就眼神飄忽,借口逃離,仿佛他是個可怕的通緝要犯。

紀世廉看在眼裏,幹脆要他先待在房裏,並稱,等他把家族要事安排妥當,就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紀海生知道自己成了紀家人人懼怕的家夥,心裏真是五味雜陳,不過,對自己痛下殺手後,竟不像一般人充滿罪惡感,更覺駭然。

這兩日呆坐房裏,望著自己的雙手,重新體驗那揮刀瞬間,對方血流如注的景象,心頭竟是如此激昂,甚至有種筷感!

屏氣凝神下,內息洶湧翻滾,奔騰全身奇經八脈,仿佛一頭靜蟄許久的潛龍,躍躍欲試的想破胸而出,那是股野蠻的呼喚,教他興奮莫名。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敲門聲乍響,不知是多慮還是如何,他覺得這聲音顯得很謹慎,完全不像往日般自在。

"呃、海生,我可以進來嗎?"紀世廉別於往常穩重形象,小心翼翼的詢問。

紀海生一直很尊敬他,因此,當他聽到紀世廉這麼謙卑的口吻不禁有點感慨,但是如今也無法多想,隻能趕緊起身,幫他開了門:"三爺,請進!"

紀世廉也算是老江湖,麵對紀海生雖敘禮相見,不失台風,不過憂慮與錯愕在臉上仍有跡可循。

"三爺,海生......這次......"

紀世廉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抬手阻止他說話,隻抿嘴思慮一會兒便神情凝重道:"海生,我知道你是為了駿良才出手,算來,我是要感謝你仗義護孫......不過,那些是鄭一官的人,就算殺了滅口,隻怕終究紙包不住火......"

"三爺,您放心,我已經決定明天就上門找鄭一官說清楚,絕不連累紀家!"

"海生,你已算是我紀家人了,沒有理由要你去送死,"紀世廉覺得他好像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道:"我隻是聽複平說......你當時是用大刀殺了他們,是嗎?"

"是。"

"那麼,你還記得用了什麼武功招式嗎?"

"武功招式?"這很重要嗎?

紀海生皺著眉,雙手在空中輕輕揮動著,想像當時自己怎麼出的手,然而那是一瞬間的反應,他實在無法稱之是什麼招式,便誠實道:"我不記得了......"

紀世廉點點頭,仿佛在思考什麼,好半天才自懷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鐵塊,遞給他:"那麼,你對這東西,可有印象?"

紀海生滿心狐疑的接過來看,那是一塊黝黑沉重的鐵製腰牌,上頭印著一幀生動的烈焰圖案,鐵牌頂有個不規則的小洞,連著一條六寸長的紅色線緞,看似粗糙,卻散發一股無法忽視的肅殺之氣。

"這......是鄭氏權杖嗎?"一拿到手,紀海生就覺得很熟悉,很快便想起過去,紀世廉曾告訴他海域上的各種要角中,勢力最龐大的船隊旌旗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