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染(1 / 1)

危月自第一次妄圖越獄至現在,時光流轉即使不過千千萬,也過了半年有餘。

於是乎,當暗衛對溟報告說危月又雙叒叕越獄時,溟終於按耐不住了,猛地傾倒在床榻上,捂住臉長歎一聲:

啊!讓她跑吧!

危月繞著牆角繞了幾圈後,除排除身旁沒有任何人會幹擾自己後,又驚訝的在一叢雜草後發現了一個洞口——洞口不大,但足夠危月爬出去了。

雖然爬狗洞一類的詞彙並不含褒義,但是畢竟狐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危月暗自安慰道。

月色如染,魔界的月亮果真如同溟所言般的鮮紅,甚至整片莽原都如同浸沒在這血色的寂寞之中。

危月此行簡直不要太順利,首先有人幫自己挖了個洞省去了爬牆的麻煩,而後又是一路順利,溟也沒有追上來——即使追上來危月也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訴他:自己是出來賞月的。

此行太順利,順利的有點不習慣了……簡直向有人刻意放水似的。

反正自己是跑出來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危月的腳步愈發輕快,她隨意找了一個方向,便跑了去。

反正不管是跑到魔界還是狐族,總會有辦法回自己的領地,隻是不知千年過後,自己當初的羽翼還剩沒剩幾根毛……

當年毒宗權傾天下,雖不至於兼並人間,但卻深入至每族的任何等級,小到乞丐娼妓,大到王公貴族,哪哪兒都有毒宗的跡象,當時危月在世間流傳的地位可謂是天經地脈,震一下,可以讓天地變色。

誰曾料想危月最後竟落得那般下場,連魂魄都沒有保全。

過去的便都過去了,隻是不知千餘年後,毒宗如何。

危月心底騰起一股暖氣腳底生風似的跑。

弦月閉上了雙目,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重瞳子洞悉一切,三界之中沒有什麼可以瞞過重瞳子的眼,莽原遼闊,看似一馬平川,實則不然。

危月忽視了來自狼群的威脅。

危月行跡匆匆,絲毫沒有留意腳下,她所不了解的,這小狐狸的靈域。

所謂靈域,便是靈力的屬性。

這狐狸屬雪域,目前還未化形,體內的靈力運轉卻不受分毫影響,甚至難以控製的向四周溢去,危月所過之處,草葉上俱結上了一層薄薄的霜意。

不遠處,數百雙眼睛閃著狩獵的興奮,俱盯著草葉上的薄霜,為首的狼毛色金黃,在月色的侵染下呈現出一種炫目的橘紅色,他嗅了嗅草葉上殘留的氣息,仰天長號。

狼群風一般席卷過莽原。

這莽原隸屬魔界,中間被忘川間隔開來,陰氣濃鬱,卻存在著數以千計的妖獸和冤魂,屬實為打獵的好去處,不然溟的行宮也不會建在這地方。

當然,這莽原雖遼闊,而足矣對危月構成威脅的,最難以應付的無疑是狼群。

狼群,而非狼,最主要的差別還是在這“群”字上,若遇上落單的狼,或許還有幾分獲勝的希冀,若遇上的是狼群,那勝負的天平便回傾倒,狼群或是十麵埋伏,或是聲東擊西,反正總會以一切代價包圍獵物,以車輪戰或是其它戰術消耗獵物的體力,待獵物筋疲力盡時便回蜂擁而上,殲滅獵物。

最磨人的,便是狼群執著,不殺死獵物絕不罷休。

我依稀記得幾萬年前,被狼群圍攻的場麵,我身受重傷,無力飛起,與狼群纏鬥了一天一夜,當最後一匹狼倒下,我才勉勉強強送了一口氣,撿回來這條命。

於是乎,這三界之中生靈萬千,大多遇見狼群都是要忌憚幾分的,寧可繞遠些也不要與狼群發生衝突。

危月此時明顯是被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喜悅衝昏了頭腦。

“重瞳子姐姐……”

我將目光投降弦月,隻見她雙手緊攥著衣襟,骨節發白,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我輕輕拽了拽她的一副,試問道:“需要我去救嗎?”

弦月不語,一雙眼睛緊閉,不知我是否看錯了,弦月額頭上似乎冒氣了細密的汗珠。

我見狀,自然發語也思忖了三分:“我……”

“不必。”弦月睜開了眼,四隻瞳眸中一副疲憊不堪,“你不必去救她。”

“可是……”我想反駁,畢竟危月此時以一副狐狸的皮囊,又不熟悉這狐狸的靈域,遇著狼群怎的是好?

弦月嘴角僵住了,她扶額:“你去告訴溟,說你的狐狸被狼群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