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城西郊外的竹林閣樓裏,幾個打扮時興的姑娘一臉焦急的守在門外,手中擰緊了帕子,恨不得踢腳衝破這籬障,把裏麵小憩的人給拽出來。
常嫣迷迷糊糊地扯著謠,正欲將那青麵厲鬼收拾拿下,不料還沒打完手勢,額頭上就傳來了一陣劇痛,她翻身從長椅上摔了下來。
好痛......
睡意朦朧中睜開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大罵,一見是周深那個老匹夫,這才將遊上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裏。
隻是還有些神色不悅的抱怨道:“爹,您方才那一敲,可仔細敲得我破相了!”
周深本懶得理她,可聽見她這樣說,原本緊緊蹙眉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看了眼她身上的裝束,一襲淩亂灰布長衫,蓬頭垢麵,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哪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再想想樓下站著的幾位姑娘,端莊賢淑,句句說話斯斯文文,哪裏又像她這般粗俗不堪。
同是女子,怎麼差別就這麼大......
周深無奈地搖搖頭,多瞧她一眼,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捧起門後的杆子,狠狠的就打在了常嫣的腿上:“你破相又怎麼的,反正荊州也沒哪家的公子哥兒願意娶你,打死你正好少一個人的飯碗,我還能多買幾壺酒,養著你我能幹嘛,是能吃還是能用?”
常嫣吃痛的揉了揉腿。
好端端的怎麼又提這事,莫非又是在外麵尋了什麼刺激,回家拿她撒氣?
常嫣眉毛一挑,忙不妨尋著旁邊的桌子跳了上去。
這不跳還好,一跳周深更是氣的吹胡子瞪眼,拿杆子直指著她:“你......你給我下來,那是關公的位置,你這麼做是觸犯神靈,觸犯神靈懂嗎?”
這個時候的常嫣哪還聽得見這些,隻曉得關公就是保命繩,萬般鬆不得手。
見她立著不動,周深臉色驟然變的煞青,一臉憤憤的看著常嫣,道:“你到底下不下來?”
這還用說?
自然是不下去。
常嫣搖搖頭,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關公的麵前,饒有一副興味的看著周深,看他能拿自己如何。
周深望著上麵嶄新林林的關公像,眼裏滿是心疼,心疼自己每天精心擦拭,虔誠朝拜的關公,居然就這樣子被她給糟蹋了,簡直宛如鋒利的刀子在他胸口上狠狠的劃拭一般。
疼,說不出的疼。
猙獰的看著常嫣好一會兒,周深再是站立不住的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嘴裏念叨:“行,你不下來是吧......你不下來我這就下去回複孟家的人,說你今日不得空抓不了鬼,讓她們另請高明!”
抓鬼?
常嫣一下來了興趣,撩起衣角就從桌上跳了下來,趕忙揪住他的衣角:“別別,我剛才那是同您開玩笑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這個小孩子計較好不好?”說著,還用胳膊輕輕撞了撞他。
小孩子?他至今為止就沒見過像她這麼老,且厚顏無恥的小孩子。
雖然他現在連殺她的決心都有了,可一想到方才孟家的兩個姑娘來時說的那通話,周深即便再有怒氣,也得暫時往下壓一壓。
於是隻伸手拍掉她的手,指了指下邊:“孟家的人和馬車在門口等你,你收拾收拾東西快些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