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法對你下殺手,更不忍心傷害她。梁以初做了這麼大的棋局搞垮梁氏,卻為了讓我放鬆警惕而將小島當成棄子。為什麼隻是差一個字,命運卻差得這麼多?我所珍惜又求而不得的,梁以初總能輕易得到,可偏偏他還不珍惜,不是毀掉,就是丟掉……」
就在他被警方狙擊之前的最後一刻,他將小島的下落告訴她,並懇求她,看在他一直對小島精心照顧的份上,可以在他死後幫他看顧一下妹妹。
「畢竟,她真的是你忠實的米分絲,如果你們實在覺得她是個拖累,不願為她繼續治療,也請在她最後的日子裡,讓她走得有些尊嚴。」
梁以臣從始至終都在笑,哪怕最後被擊斃時,唇角也依然勾著淺淺的弧度,好像嘲諷自己這荒誕而扭曲的,作為別人替身的一生。
喬楚按照梁以臣說的地址,果然找到了小島,還有他那個癱瘓的妹妹,梁以諾。
「媽媽!」小島本來趴在年輕女孩的輪椅邊,正和女孩一起繡十字繡,看到喬楚進來,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後歡呼了一聲飛奔過來。
「小島……」喬楚一把抱住女兒,緊緊摟在懷裡。
外麵的世界被攪得天翻地覆,可是在這個地處城市郊區,安靜又溫馨的小公寓裡,小島和梁以諾對外麵的風雨一無所知。
「媽媽,梁以臣叔叔呢,他答應過我很快就回來陪我玩拚字遊戲。」小島剛問了一句,抬頭看見跟在喬楚身後進來的梁以初,好奇地打量片刻,「嗯?這個叔叔長得好像梁以臣叔叔!他們是親兄弟嗎?」
這是梁以初第一次見到小島,他看著麵前這個白嫩嫩的小糯米糰子,忽然緊張得不知道該如何動作,正想試探地伸出手,想去握一握那隻小小的饅頭手,喬楚卻一下將小島抱起來,轉身離開。
「喬楚!」梁以初急得要追上去,卻被喬楚回眸一個冷冷的眼神震懾住。
這一刻,梁以初終於明白了梁以臣給他發那條信息是什麼意思。
「我所珍視的東西被你毀了,你所珍視的,也將被我奪走。」
他想要奪走的,並非喬楚的生命,而是……喬楚對他的愛和信任。
等喬楚走出了公寓樓,梁以初意識到,如果這一次他不將人追回來,恐怕就要永遠失去她,於是他急忙奔下樓,卻剛好看到喬楚坐上一輛車絕塵而去,開車的人是陳斯年。
竟然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他麼?
梁以初在原地呆立片刻,眼睛失神,然後忽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跑向自己的車,摔上車門一腳油門追了上去。
他終於在喬楚家樓下攔住了陳斯年的車,隻是等在喬楚家樓下的人很多,不僅有聞聲趕來的林不可和沈嶽之寧勳等人,甚至還有很多關心小島安危的米分絲和記者。
梁以初也不顧那些詫異的眼神,逕直走到副駕駛邊,打開車門將喬楚一把拉了出來。
「梁先生,你想幹什麼?」陳斯年下車,看了眼梁以初死死抓著喬楚胳膊的手,麵色沉了下來。
梁以初的眼睛卻隻是看著喬楚:「我要和你說幾句話,就幾分鐘,如果你還是想要離開我,永遠不再原諒我,我也不會再攔著你。」
喬楚被梁以初那灼人的眼神看得終於退讓,放低了聲音說:「你先放開手,我聽著。」
梁以初似乎有些不放心,慢慢地鬆開力道,確認喬楚的確不會再跑,才完全放開了手。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給直播平台取名『初見』嗎?」梁以初問,卻並不期待喬楚的回答,繼續說:「因為我希望在你的心裡,我始終是我們初見時的樣子。」
「我出生在一個特殊的家庭,從小接受的訓練也和普通孩子不一樣,格鬥,劍術,馬術,野地生存,藝術品鑒,英文,法文,國文,總之你能想像到的所謂貴族需要從小學習的一切技能,都是我每日必修的課程,我沒有任何屬於孩子的童年歡樂。我的父母是因為聯姻在一起,他們並不相愛,生下我隻是為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八歲那年我們在海上被仇家追殺,我的父母決定棄船改乘目標較小的救生艇,可是因為救生艇中槍,不斷下沉,他們為了爭取時間,將我丟盡了海裡。我大難不死,飄到了一座荒島上,原本我以為我會這樣度過殘生,沒想到會遇見你……」
這是梁以初第一次向喬楚袒露他的過去,他的語氣平淡,可是當喬楚聽到他輕描淡寫地說他的父母為了保命,將他丟進海裡,還是深深地震驚了,念及自己,當初飛機出事,父母都是竭盡全力讓她求生,如果不是她的媽媽將自己的救生衣也套給她,讓她多了一層保護,如果不是在飛機墜落海麵的瞬間,她的爸爸抱住她躺倒在地麵上充當人肉氣墊,也許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世界上怎麼會有父母為了保存自己而捨棄自己的孩子?
「我並不擔心你是仇家派來殺我的,可是我擔心如果有一天我們脫險離開這座荒島,你會將我的身份洩露出去,這不僅會給你帶來危險,也會給我帶來災難,所以我選擇偽裝,假裝自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野蠻人。我跟著你學習說話,寫字,學習一切人類常識。你教我唱歌,我故意裝作聽不懂歌詞戲弄你,你教我算數,我故意算得很快,讓你大吃一驚地稱讚我是天才。你總是抱怨,星期五你怎麼這麼傻,星期五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其實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你眼中的星期五,不用再擔心什麼時候會有仇人找上門,也不用背負著一個行將就木的家族命運,隻要每天聽著你,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