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天雲沉沉,狂風漫卷黃沙滾滾,一輪如血的殘陽斜掛在垓下的天邊。狂風中上麵繡著巨大的“項”字的霸王大纛獵獵飛舞,西楚霸王巍如山嶽般立在旗下,身後是追隨自己出生入死的江東子弟兵。當年的是八百子弟兵,現在隻剩下項莊等寥寥數人,但是一個個依然是虎背挺得筆直,任由沙石飛濺在臉龐上,撞擊在因盔甲撕裂而裸露出來的肌肉上,無動於衷。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者,bi視著對麵的劉邦大軍。
對麵的劉邦大軍,黑壓壓的向遠處蔓延,三軍統帥是一代名將韓信。此時的他滿臉的血汙和攪滿黃沙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已快看不清真麵目。隻有那充滿趕盡殺絕的殺氣的雙眼,向在場所有人昭示著自己才是這場人生大戲的絕對主角。
在這力量懸殊的兩軍陣前,是堆積如山的戰死者屍體和鮮血彙成的一條條小河。
除了嘶吼的狂風吹滾沙石的狂嘯聲,沒有一個人發出過一絲聲音,亦沒有一匹戰馬發出過一絲聲音。
“殺”,隨著一聲石破天驚的大喊,劉邦帳下的猛將勇士踏著死者屍體和鮮血,一個個猶如嗜血的餓狼般向西楚霸王的營盤殺來。
在和西楚霸王的一次次拚殺中,他們早已視西楚霸王為戰神了,他們也膽寒了,他們不想再拚殺,不想像地上的這些戰友一樣死後還被踐踏。他們想家,想年邁的爹娘,想倚門而望的嬌妻和幼子,他們不想再殺下去了。但是他們身不由己,他們是軍人,軍人就要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一將功成萬骨枯,枯的不是將軍,而是下麵的士兵,是戰火過後的劫火中百姓的哀嚎。
但是在來到垓下之前,他們接到了一道來自統帥韓信的將令和一道來自漢王劉邦的懸賞令。將令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將西楚霸王的人頭割下,而劉邦的懸賞令卻是有抓住或者殺掉西楚霸王者賞萬金封萬戶侯。
在將令的壓力和懸賞令的誘、惑下,他們拚命了,殺掉西楚霸王既能返鄉和家人共聚天倫,又可以一朝登頂居於萬人之上。
壓力和誘、惑下,一個個不願再刀頭舔血,而隻是為了反抗暴秦的熱血男兒變成了一隻隻嗜血的野獸,瘋狂的吼叫著蜂湧向西楚霸王的營盤。
看著漫山遍野撲來的劉邦大軍,西楚霸王的眼神一點點的收縮,一絲絲的無奈和憤怒的殺氣漸漸升起,胯下的烏騅馬低聲咆哮著。項莊扭頭看了看西楚霸王,西楚霸王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兩人都沒有說話,又都一瞬不瞬的盯著漸漸撲近的劉邦大軍。
“殺”,隨著西楚霸王項羽的一聲低喝,胯下烏騅馬早已衝出陣去,項莊帶著子弟兵緊緊跟隨者西楚霸王,向對麵衝殺去。
霸王槍上下翻飛,劈波斬浪般衝向帥字旗下的韓信,西楚霸王滿腹韜略、身經百戰,自是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衝過一層重圍,又衝過一層重圍,也不知道衝過了幾層重圍,西楚霸王身邊的兄弟越來越少了,現在隻有項莊等兩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