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的地下囚牢,陰暗、潮濕,彌漫著難聞的黴味,眯了眼看去,一人被釘在十字架上。
五根鐵針,針頭纖細,到了針尾,幾近拇指的大小,一根針配了一根手指,自針頭刺入指腹,覆在五指上觸目驚心,掌心順著紋路貼著密密麻麻的鐵釘,用來固定整個手臂。
女子的琵琶骨被鐵鏈刺穿,虛虛掛著十字架的凹陷,半垂的腿顯示著同樣的痛苦。
那人一襲白衣,染得鮮紅,眼眸卻是瀲灩至極,倒是好看。
“薑雲黎,我帶著兄長的一雙兒女,來看你了呢。”
女子身著綢緞雲錦,款款步伐踏著精細做工的繡鞋,盈盈柔柔站在了那人麵前,當真如她的名字一般——
薑雲盈。
薑雲黎抬頭,目光觸及到來人,猛地收縮,囁喏了雙唇,朦朧中看到薑雲盈手中抱了個孩子,腳邊也站了個女孩。驀然目光淩厲,化作利劍朝著對方而去。
薑雲盈笑了笑,抿唇挑眉道:“你可別這樣看著我,要是嚇到了戰兒和夢兒就不好了,我今日來,隻問你一件事,這莊主之位,你是給與不給?”
天下大勢,兩國相爭,小國不斷無能力,得薑莊者得天下。
父親四肢被截,七竅流血而死,母親被勒脖子,至死都沒有瞑目,兄長萬箭穿心,眼睜睜看著自己結發妻子被人侮辱含恨而終。
薑雲黎閉了眼,精致的五官覆上一層恨意,這一道道嵌入骨肉的傷痕,是眼前這個她叫了十六年的二姐給的。
“阿黎,薑莊,一定要守住薑莊!”
父親彌留之際,割了的短舌斷斷續續,隻得了這麼幾個字留給她。
“薑雲盈,你妄想。”
“是麼?”薑雲盈不怒反笑,纖柔的手心輕撫著懷中孩子的雲被,轉而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不!”
嘶啞至極的吼聲自底部而起,薑雲黎兩眼充血,嘴角粘稠腥甜的液體流下,看著繈褓自上而下,砸出悶聲。
嬰兒的哭泣盈滿囚牢,不一會兒,漸漸消了聲。
“小阿黎,雖說我有了你嫂子還有夢兒和戰兒,但是我還是會疼你的,畢竟,你可是我薑雲奕的妹妹呀?”
男子溫潤柔和的麵容映在她的瞳孔,漸漸和眼前的死嬰混成一團。
“還不肯鬆口是嗎?”薑雲盈目光陰沉,一把拽過了一邊看著自己弟弟死在麵前的薑夢,“不急,還有一個呢。”
薑雲黎緊緊的咬著唇,但凡鬆口,她定恨不得張牙咬了那個人的脖頸。
“你沒有心嗎?薑雲盈。”
薑家人至死都不明白,他們究竟哪裏虧待了她。
“心?”薑雲盈指了指自己左側心髒,“原本是有的,可是你不該覬覦惟清,惟清是我的,我的!”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隻有惟清了,為什麼薑雲黎還要跟她搶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手中的匕首已經到了薑夢的手腕,不過眨眼瞬間,鮮豔的血就滴滴答答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