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旁人在場,沐子君與沈輕寒不拘君臣之禮,同坐於榻上,命太監常安在門外候著,未經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君臣有別,在沐子君眼中沈輕寒還是兒時那個好到不分彼此的玩伴,並與其相約無外人在時還似往日那般,無須拘泥陳規。
幾案之上的虎紋青銅香爐內燃著上好的龍涎香,香氣縈繞,溢滿整個房間。
“輕寒,並非我故作清高,若非形勢所逼我從未想過坐上皇位,更何況是以這種方式。”
“我知道,但此刻你已是大舜的皇帝,大舜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上,東宮一事乃我一人之過,與皇上無關。”
沐子君仍親切的喚其輕寒,沈輕寒卻不敢再呼其名諱,倒不是他在意君臣禮節,隻是擔心傳揚出去惹人非議。
這有損皇帝聲譽,亦可能給安郡王府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我並非怪罪於你,形勢危急,你也是為了救我才不惜冒險起兵,然而我雖坐上皇位難免會有人非議,人言可畏呀。”
“皇上,人言可畏之事都由他去吧。”
昨夜天冷露重,沈輕寒不慎著涼,一言未盡不禁咳嗽了兩聲,續道。
“當務之急是要整飭吏治,先帝在位之時偏聽魏氏,重用饞臣,致使朝綱敗壞,文武百官多是魏氏黨羽,皇上需設法改變這一局麵。”
大舜立國以來嚴禁結黨,然此事說來容易,執行起來卻難得很。
“魏氏黨羽盤根錯節,從京師到地方皆有其勢力,我亦深感憂慮,奈何苦無良策,不知如何是好。輕寒,你是否已有主意。”
正如沐子君所料,沈輕寒此刻已然胸有成竹,隻差皇帝點頭。
“朝廷官員無完善的揀選機製,或士族承襲,或權臣舉薦,一般人家的孩子縱學富五車,難有入朝之機。”
言之此處他稍稍頓了頓,見沐子君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續道。
“長此以往,即便除掉了魏氏,必然會有第二個魏氏出現,我以為應建立通過考試揀選人才的製度。”
沈輕寒所言聽上去很有見地,卻未免有些大膽,若沐子君對此頗感興趣。
“考試,如何考試,考試製度又該如何製定。”
沈輕寒答道:“這個問題我已仔細想過,心中已有詳盡的方案。”
尚在書院之時,沈輕寒腦海中便浮起過這一構想,隻是那時年少,亦無施展之機,便一直埋藏於心。
在他的構想裏,考試分文科和武科兩類。
文科科目分為經史子集和策論,武科則是武功修為和用兵之道。
他以為大舜的官員應該德才兼備,二者缺一不可。
孔夫子開學授課有教無類,大舜開科取士亦眾廣開門庭,麵向天下學子。
無論男女,無論是否大舜子民,皆可參加科考。
大舜承襲前朝的郡縣製,科考依次分為縣試、郡試、會試、殿試四級。
縣試,第一級別,五月舉行,通過考試者於同年八月去所屬郡府所在地參加郡試。
郡試通過者稱舉人,於次年三月入京參加會試。
會試通過者稱進士,三日後參加殿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