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一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後人隻感慨玄玉的曆史上有一位皇帝的運氣實在差,都不曾有過登基大典人就沒有了,甚至有傳言說,皇陵裏隻有衣冠塚,這位帝王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這位皇帝之所以被記載在了史書裏,隻是因為他所提過的政見,他所說的改革,都被付諸現實了,因此玄玉的壽命延長了將近上百年。
不過盛極必衰是必然的道理,曾經強盛一時的王朝終究是淹沒在了曆史的塵埃裏,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未解之謎,值得探究的事情有很多,這位帝王隻是在風月故事裏出場率極高而已。
因為沒有任何記載表明他身邊有過紅粉知己,又因為皇陵中祭祀的牌位的確是雙份,所以後人編纂了很多愛恨情仇的故事,流傳甚廣。
倒是他後麵那一位帝王更有傳奇色彩,繼位讓位再登基,一生政績耀眼,前朝君臣和睦,後宮空無一人,據說他一生摯愛是男子,不過那人的身份也沒有任何的記載。
說起來很有意思,那幾十年,皇帝身邊發生的事情,記載的都很少,和其它皇帝的起居錄比起來,說是空白一片也不為過。
如果有人能穿越時光看看當初的皇城,就會發現這裏的氣氛時而凝重時而輕鬆,後宮本來留給妃子們的宮室,住著帝王的親友,幾十年之後,他們先後離開了這個世界,幾十年中,連爭吵都很少有。
沐溫安再次睜眼的時候,麵前的景色熟悉而陌生,夜涼迢離開小世界之後,他留下了一個人過了幾十年,很漫長的時間。
他是所有人裏最後一個離世的,花月溪他們先後離開了,他這個外來者反而是最後一個人閉眼的。
可這裏究竟是何處呢?坐起身來他開始打量四周,發現這裏真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他在小世界裏待了近萬年,卻也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離開自己的世界的。
留下他身軀的地方,是神族領域的正中央,萬年來滄海桑田不為過,但是世事怎樣變遷,神族的地域應該不會變才是。
神族屬於某個世界,卻又像是遊曆在世界之外,很少發生變化的,難不成再次睜眼,他還在哪個小世界不成?
半天整理不出思緒的沐溫安隻能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似乎是某家的小院兒,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幾株翠竹隨風搖曳,院牆角有零零星星叫不上名字的小花開的正好,就好像是某一處普通的農家府宅。
這裏不像是神域,更像是在人族的地界。
沐溫安記憶中的神族領域,是華麗無比的,每一座神族的宮殿,都是各種奇葩的東西建起來的。
可能這個漂亮的種族喜歡美麗的東西,宮殿有冰雪,有白玉,有各色水晶,在陽光下很是耀眼,唯獨沒有他現在看到的這種草木構建的普通宅院。
和這屋子這小院格格不入的是他身下的床,寒冰所致,透著陰森的寒氣,不過他沒有感覺到冷,這個溫度還算是能接受的。
再打量一下自己,沐溫安發現了垂在身邊的銀白發絲,因為這裏沒有鏡子,看不到是什麼長相,身上穿了白色衣袍,衣角袖口是精致的銀色花紋,看起來貴重華麗,倒像是神族那群家夥會有的審美。
然而,自從夜涼迢之後之後,沐溫安隻穿黑色,所以他的本體,應該是玄色衣衫才是,如果不是有人幫他換過衣物,就是他根本沒有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在他仔細思考自己遇到了什麼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來人左手抱著一盆蘭花,右手推門,看到坐著的沐溫安時,麵露喜色,“終於醒了呢。”
沐溫安問聲看去,發現進來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梳著包包頭,一襲鵝黃衣裙,很是活潑可愛,他完全不認識。
“這裏是哪裏?”
“殿下安心等待片刻,今兒大家都有事出去了,隻留下含雪一人照看著,”小姑娘把蘭花擺在窗戶邊,笑著解釋道,“夫人說殿下躺太久了,時常念叨著呢,您也不必多動,畢竟躺久了身子不利落。”
這稱呼和這說不方式,違和感很強烈,再結合自己睜眼看到的景象,沐溫安心底直發涼,事情好像有那麼一點失控了。
本來他醒了之後就會回到自己離開的地方的,難不成是因為他隨便亂用靈力,這就是天罰?那他現在又在哪裏?
自稱叫含雪的小姑娘真的很活潑,說話間一點生疏之意都沒有,“殿下在想什麼呢?需不需要我去拿些吃食來?夫人說您喜歡甜的糕點,我吩咐他們去做一些吧。”
沐溫安定了定神,冷聲問道,“你是何人?”
“我呀,本是一隻化形的雪狐,在人族皇宮裏待了幾十年,後來因為失手殺人了,所以被夫人拎回來伺候殿下了,殿下從未醒過,所以不知含雪的存在也正常。”
沐溫安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等到了中午時刻,不知道該說什麼的他隻能呆呆的坐著,小狐狸好奇的打量著醒過來的殿下,不住的偷笑。
睡著的人已經很好看了,醒來之後一舉一動都帶著貴氣,真真是迷人,可惜呀,這麼好看的人是有主的,她也隻能趁著別人不在的時候好好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