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蕭氏當機立斷,由北境調兵集營,派重將赴南解十六州之急,可因路途遙遠,外加北麵天降大雪,偏將援軍阻滯在了上京北麵五十裏的地界,再也動彈不得。
朝中人人心急如火,眼睛都望著南麵,把希望全都壓在了耶律寧身上。
可誰也不知,此時此刻在析津府裏滿眼血絲盯著布防圖的耶律寧,心中之火比旁人,更要旺上萬倍。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尉遲決所占逐州,距幽州析津府不過短短一百二十裏,若是疾速行軍,一日一夜便可逼至城下!兩軍呼吸相聞,血濺疆場。一觸即發!
外加太行山西北麵九州中五州已失,析津現下可稱是腹背受敵,南有尉遲決十萬大軍壓製,後有潘立新銳之師阻援,當真是被天朝大軍夾在當中,動彈不得!
北麵援軍遲遲不抵,他耶律寧僅以北國南院一部之兵。卻與天朝傾國之力相抗,身心所受壓力,當真是旁人不可想像的。
時已近夜,寧王府上靜謐一片,往日裏歡鬧的景象如今早已瞧不見。下人們走在廊上院中,腳步都要刻意放緩五分。
耶律寧獨自一人在屋中站著,對著窗外,負手而望。
外麵大雪紛紛而下,析津尚且如此。那正從北麵趕來的援軍,怕是不能再指望了……
守城之軍盡數駐防,一動不敢動。山後九州接連被天朝禁軍攻陷,他卻是連一支援軍都派不出去。
眼下,唯一能盼的,就是尉遲決他……自己犯錯。
耶律寧嘴角牽扯一番,麵上神色更陰,尉遲決西伐四年,沙場名宿,等他自己犯錯?隻怕比讓天上下刀子更不可能!
他一握拳。手指骨節咯咯作響,胸口更沉。
若是此時換作父親在此,情形定當大不同罷?
耶律寧深吸一口氣,轉身又向那案上之圖望去,這十六州。莫不是真要喪在他手上?!
身後門板輕開輕合,有人進來。
他沒回頭去看。此時仍敢不通報就來瞧他的,這府中上下,也就一人而已。
“幾日都沒好生吃過東西了,我今日特意讓人做了你愛吃的,多少吃一點可好?”衛淇地聲音自後麵響起,不緊不慢的語調,平平穩穩的聲色,卻讓他心裏更急更躁。
耶律寧僵硬的身子動了動,轉過身,見衛淇手中捧了個精致食盒,身上素裝,頭發也隻簡單地綰了個髻子,全身上下竟沒任何飾物。
衛淇見耶律寧不吭聲,便自己過來,將食盒打開,菜擺出來,筷子置好,臉上淡淡一笑,道:“吃點罷。”
耶律寧眸色暗沉,盯著她盯了半晌,忽然道:“你此刻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衛淇聽了他這話,不禁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時又聽他在那邊冷言道:“是不是看見天朝禁軍打過來了,你心中高興萬分?”
衛淇身子一顫,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律寧幾大步跨過來,伸手一把捏住衛淇的下巴,冷冷一笑,道:“還是聽說尉遲決此時正在逐州,你巴不得他早早攻下析津,你好早點見到他?”
聽了這話,衛淇渾身血液驀地翻湧起來,一股氣堵在胸口,叫她呼吸都不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