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1)

姐姐姓湯──」

「有啊。」小家夥說:「姐姐不在喔,她都住在學校,要住好久……」

「姐姐的湯,是誰的湯?」湯舍伸手打開白柵門,進到花園裏。

「姐姐的湯是爺爺的湯啊。」小家夥瞪住湯舍,像在怪他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懂。

「你見過你爸爸嗎?」湯舍蹲下`身,定定看著小家夥。

莫晴空停住轉動的身子,也定定看著湯舍。「我聽過爸爸講的城堡故事──」

「是嗎?」湯舍沒讓小家夥往下講,大掌摸著他的臉,摸他的眼睛和鼻子。

「你像媽媽,還是像爸爸?」那一夜不是夢,這是加汀島的禮物──晴空!

「媽媽說我像爸爸,奶奶也說我像爸爸,連姐姐都說我像爸爸。」小家夥抱高兔子,幾乎兜在湯舍臉上。「我和爸爸一樣養兔子,我的兔子叫歸,爸爸的兔子也叫瑰,媽媽說玫瑰的瑰,我的不是,我的是歸返的歸,就是回家的意♀

「這次又是個什麼東西舍欲?」好尖銳。

不是什麼東西,實際是色欲,但本人不想直接用「色欲」(你知道的,我們被教導色欲要壓抑,要遮羞,要舍棄,要最好不要承認這種東西存在……),這個道理,你要把它想成讓大街在某地展出必須圍上腰布的層次,是相通的。本人就不多解釋,即使雪莉指出本人拙作名稱經常使人頭皮發麻。那麼,我也隻好請各位以後戴頂帽子(如果你頭皮發麻的話)。

別以為我是說風涼話。我沒法掌握他人頭皮,隻能先掌握自己的心。

我做這一行完全是出於自私和任性妄為,我曾經跟我的編輯說,我是絕對有資格說「有本事,你自己去寫一本」的那種人(聽雪莉說這適用一個「術語」叫做「放大絕」──幸好不是放大便!)。我進這行,雪莉固然算是「貴人」──因為我身邊親近的朋友隻有她頻繁地在閱讀言情小說,並且慎重地把言情小說看成生活必需品,是她引領本人踏入言情小說的世界,讓我知道各式各類學問中,有一個這樣的領域,是我從未觸及。

想當年,我們自學校畢業當鄰居,雪莉看我每天閑閑、茫茫、無所適從、無事可做、一縷幽魂、要死要活……(反正差不多就是(愛拚才會贏)裏唱的「無魂附體」的意思),就拿她平時熱衷閱讀的書籍給我消磨人生的迷惘,希望我對畢業後的生活還是要有點熱情才行。

總之,剛開始,我看看停停──原來雪莉平常都看這個。那她有沒有覺得這邊如果怎樣怎樣比較好?那邊也怎樣怎樣一下比較精采!那男人女人怎樣怎樣比較讚!這裏怎會這樣這樣安排?應該ABCDEFOOOOXXX,我這是怎麼了?就算瘋想當製作人支配者也得拿出金錢權力來啊!那是別人的心血傑作,不是論文寫作課老師要我們批判的作品。我這樣想,那樣想,是要別人走我想的路嗎?如此這般,別人還是不是別人啊?尊重創作!尊重創作!尊重個體差異!尊重各有各的思想與看法!尊重讓這世界美好的單一性獨特性!我真有本事,就該自己寫自己愛看的!不要叫別人寫你愛看的!

然後,我就跟雪莉說我要幹這行──寫言情小說!(當然,我還是到廟裏向我信仰的女神擲簍討論一下,才一頭栽進此行。)所以,我入此行,雪莉是提點,我的自私與任性妄為是重點。憑著這種可以「放大便(絕啦!)「的重點,本人自我陶醉了十一年(到目前)。

我寫的故事:主要是用來取悅我自己的。也許在這樣的自得其樂過程裏,福至心靈的神奇,使我可能還取悅到其他些某人──我必須說,你們就是我在《惑星》開頭引用的文句裏寫的──理解我的人。

坦白講,回過頭來看,我說肖跟我一樣,這簡直是不打自招的自戀。

其實,我覺得有自信很好,但帶點自我懷疑的神經質,比較吸引人,也才是我。所以,我現在有點害怕我曝露赤摞的心,會讓這十一年來我視為朋友(雖然我們可能沒有麵對麵喝茶聊天、雖然可能是我虛擬妄想)的理解我的人舍我而去。如果是這樣,我得趁我完全退休前,對你說──謝謝你,這十一年來欣賞我的自私與任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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