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小榭,小琉璃對月獨酌。這是她多年後第一次喝酒,光是酒香已熏得她昏昏欲醉。
突然回憶起當初她喝忘憂酒做的那幾個夢,回憶起李白泉對她說,不管以後是有了雄鷹的翅膀,還是太陽的能力,都一定要記住自己身為一顆小石頭時候的心情,多多造福蒼生大地。
他其實早就預感到了這一天了吧,可是還是相信自己,就算有了再大的能力,心卻是不會變的。可是自己終究還是變了,讓他失望了。
發覺有人來,抬頭看卻是徐鴻儒,她有氣無力的趴在案上,笑著咕噥:“你怎麼還沒走,還嫌不夠麼?拿去。”握住徐鴻儒的手,妖力洶湧澎湃的往他身體裏送去。
徐鴻儒一把把她拖拽起來,帶著一絲心疼又有一絲恨意,不可置信道:“你當真在依照我說的方法想要救活朔風?”短短幾天她的妖力竟散漫絮亂成這樣?她到底幹什麼了?
小琉璃妖冶笑著點頭,一臉醉意,一向蒼白的雙頰泛著淡淡的粉紅。
“我好開心啊,這次的他,一定是有臉的,生得和你一般俊朗。”
隻可惜還要等好幾百年他才能再次化為人形,她看不到了……
徐鴻儒搖頭:“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輕信於人,明知道我的目的是為了消耗你的力量讓你變弱了好殺你,如果這方法,隻是和之前那個人一樣騙你的呢?”
小琉璃淒涼一笑:“你以為我還有什麼好失去的麼?你雖懷目的而來,我又怎麼看不出你是真的關心。你走吧,我剛剛用妖力在你體內設了屏護,以後你不會再沒有選擇了。走吧,去找當初那個你愛的人,就像你說的,哪怕她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她,好好守著。我能報答你的,就這些了。”
徐鴻儒心如刀絞。他錯了他錯了,他就不應該來,不應該不聽勸告,更不應該看了她的回憶,讀懂了她,卻除了為她心疼,什麼也做不了。
緊緊握住她雙臂,簡直是在咆哮:“報答?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報答?都受過那麼多欺騙和傷害了,你怎麼還敢?還敢拿真心對我?”
小琉璃轉身,卻被他緊緊抱在懷裏。
“別傻了,沒有人心疼的傷心不值錢。忘了他,忘了他,我帶你走,不要再管這狗屁不通的世界,不要再做什麼妖神了,我帶你走……”
小琉璃鼻子一酸,卻隻能拚命搖頭:“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他們對不起你!”
捧著她的臉就狠狠的吻了下去。
小琉璃怔怔的睜大著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四肢也完全麻痹,隻看見眼前那張臉上寫滿痛苦掙紮的神色。想要推開,卻全身酥麻無力,那人的吻如此凶狠如此用力,一向冰冷的身體溫度開始升高,酒精麻醉著她的大腦,眼前那人的臉突然幻化成了李白泉。再次心如刀絞的感覺,她被動的回應著,嘴裏喃喃道了句:“師父……”
徐鴻儒如被雷擊,渾身顫抖著將她壓入小榭中綿軟的榻上:“該死的!我不是你師父!聽見沒有!我不是!你給我看清楚!”硬生生掰過她滿是迷蒙茫然的臉,再次吻了下去。花香混合著酒香,滋味如此誘人。
小琉璃緊繃已久的弦完全崩斷,為何?為何她要如此執著?為何她要緊抓住他不放?若自己可以不用愛他,就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不會有這麼多人因她而死。為何事到如今了,他寧可犧牲天下也不肯和自己在一起,他就當真對自己如此厭惡?為何自己還是不肯死心?為何自己不能灑脫一點?自己明明是妖神了,有什麼事不能做,為什麼要為他守身?憑什麼受他逼迫?
眼前模糊不清了,她已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李白泉還是徐鴻儒。她隻知道她好苦,好累,好孤獨。所有人都拋下她了,死去的心像被剮了個大洞,淅淅瀝瀝的淌著血,她需要填補。伸手緊緊抱住跟前的那一點點溫暖,像拚命抓住救命的稻草。
衣裳從肩頭剝落,那人恨恨的在她脖子上吻著咬著,猶如當初李白泉吸著她的血。她呼吸急促起來,任憑陌生的手在身上撫摸著,一處處點燃欲望,她無力的弓起腰,輕呻細歎。
卻突然之間,周圍溫度冷到極點,殺氣排山倒海而來。小琉璃醉夢中睜眼,看著遠處那人,心頭猶如帛裂。
時間刹那停止了,仿佛回到了當初,他是他師,而她仍是他弟子。
猛的翻身推開徐鴻儒,不顧一切的朝他追了過去。
徐鴻儒從後麵緊緊環住她,聲音幾乎哽咽:“不要去……”
小琉璃滿麵驚慌失措,用力掙開他,仍隻是搖頭說對不起。
徐鴻儒望著她的背影,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他已不知自己這樣,到底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她的妖神之力,苦笑一聲:“是我對不起你……”
仿佛如當初她想殺霓漫天被發現,她在院中一直磕頭一直磕頭,隻想求得他的原諒。從未這樣恐慌過,因為她知道是她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