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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未來尚在不確定中,但我和不二卻都活得愜意。
裕太比我們要更早踏入婚姻殿堂。他的妻子是他的大學同學,從大一到大四,交往了整整四年,在畢業那年,他們便立即結婚。搬出老家,裕太在更靠近工作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開始生活,在我和不二還忙碌於各自的學業以及工作時,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卻在結婚後的第二年春天誕生了。
會覺得這就是一個奇跡,那時站在網球場上還同哥哥鬧著別扭的小少年尚在眼前,現在卻儼然已經是個父親。我在慨歎他的迅速變化時,卻被不二送進了懷裏。說實話,我有一點點羨慕,在這些年裏,我一直努力做著複健訓練,但是收效甚微。我不知道自己在嫁給麵前這個人時,能不能成為一個盡職的妻子,甚至能不能為他生下一個孩子。但他卻隻是笑著說他根本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你。」
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我,這也終於讓我在兩年後決定搬出了鬆本姑媽家,選擇同他一起生活。
雖然依然努力求學,但他已經正式獲得了早稻田講師的資格。他有一份穩定的收入,而我則在繪畫上也愈加順利,我們不久便物色了一間可以看到大海的房子,每天目睹著太陽從海中升起,再落入海中的感覺實在太棒了,我很快就愛上了這間公寓。
正式從鬆本姑媽家搬出去的時間,是我和不二提交結婚申請的第二周。
晴天,陽光頗好。
看著行李一件又一件地從住了那麼久的地方搬走,臉上早已刻上皺紋的鬆本姑媽在感到欣慰的同時,也不由得也感到了落寞。
就像是她的女兒出嫁一樣,我們站在院子裏已經長高許多的櫻花樹前,暑夏被枝上的葉擋去一半,她同我說著些從前現在的事情,眼前是大家忙碌的身影,隻有我們兩個身處樹蔭下,十多年前父親將我領進這裏的樣子仿佛也在眼前。她說著說著流下了眼淚,我也沒有忍住。
或許對於母親的所有幻想都來自於她,她堅強又溫柔,對於我的影響刻在我童年的深處。想到這裏,我便抬頭很認真地對她說:
“謝謝您,這麼多年都像是我的媽媽一樣……”
而她卻似乎因為這句話想起了什麼。
“盒子……”她低聲說出這兩個字,“櫻花樹下有一個盒子!”她幾乎是叫出這句話的,這也讓我隱約想起了什麼。
那是父親剛剛將我送來鬆本家的事情,他在這棵櫻花樹下埋下了什麼,我還記得自己當時站在門前,望著父親微笑著抬頭的模樣,回憶裏他好像還對我說了什麼。
“他說……”鬆本姑媽說道,“在你找到可以依靠一輩子的人時,就把這東西挖出來。”
“……”我吃驚地望著她,會用這麼「浪漫」方式的人大概隻有他。那是父親的風格,會將一盒什麼重要的東西埋在土裏,還信心百倍的覺得他的女兒在十多年後挖出來時,一定還是原來的模樣。
當宏哥哥和不二揮著的鐵鍬遇到什麼東西碰擦出清脆的聲音時,那個盒子的真麵目也終於出現在我們麵前。
那是一隻瓷盒子,不是我想象中的木盒或鐵盒,原本雪白的瓷麵因為長期埋在地下不再那麼光滑而潔白。上麵有一個鎖,鑰匙則早已不知去向,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麼鑰匙。所以我們敲碎了那把鎖,當盒蓋被翻起時,幾張泛黃的黑白相片則好好躺在裏麵。
“看來是伸夫留給你的東西呢。”鬆本姑媽說著,我卻偶然從那並不算多的相片下翻到了一個褐色的信封,信封上寫著 「給花田蜜」這四個字。我有些疑惑,在將信封撕開時,才發現那裏麵竟然掉出了一張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