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給他,但張傑這個隊長是幹嘛吃的,居然就這麼放著他不管?!襯著慘白的膚色,臉上碩大的黑眼圈更加刺眼,不用說,一定又是連續熬夜弄出來的。好麼,不用化妝就能直接追趕潮流——煙熏妝了。頭發也長了,沒人替他收拾,居然有向草窩發展的趨勢,真對不起他那張臉!好吧,臉隻能算是清秀,就對不起他那雙眼好了……
楊夏一直保持著邊觀察邊吐槽邊遷怒的狀態,直到看到楚軒竭力控製卻仍有些顫唞的手。她沉默了,抬頭又看向楚軒那被頻頻閃光的眼鏡遮住的眼眸,眼前劃過了兩人從初次見麵到現在的所有畫麵。
初次見麵,楚軒留給楊夏的印象,除了安心感和感歎果然是超越凡人的智慧外便沒有其他的感想。不,或許還有一點從原著中帶出來的敬畏感,尤其是楊夏獨自麵對他的時候。
直到回到主神空間,在楊夏的安排下,安吉的攪局才成功地讓楚軒在她心中從神壇上走下來,喚起了楊夏看原著時就有的對他的憐惜之情。慢慢地,在楚軒的配合,或者不如說是順水推舟之下,楊夏對楚軒的照顧裏,開始裝著越來越多的真心,直到滿溢,直到隻有他一人是楊夏放在心尖尖上的。縱然楊夏一開始便知道楚軒不懂感情,所有的反應幾乎都是經過周密計算,為迎合自己的喜好而做的,卻還是為那幾乎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的真實反應而欣喜萬分,獨自在角落裏回味良久,笑得像個得到了天下的傻瓜。
有時候楊夏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也許楚軒真是自己上輩子欠下的債。就為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次皺眉或是片刻的情緒波動,自己就可以任勞任怨地付出一切,隻為換取楚軒那除了自己再沒人能感受到的一絲高興。用張傑的話來說,這就是“冤孽”啊。
冤孽麼?楊夏有時也會這麼想。不是冤孽怎麼就能讓身為懶蟲的自己費勁心思地準備食物,隻為他能在吃飯時多吃一口?不是冤孽怎麼就能明明心裏清楚輪回者沒有一個是幹淨的,卻自己攬下最討厭甚至是最不屑的活,隻是為了不想讓他沾手那些肮髒討厭的事?不是冤孽怎麼就能由著他的性子,讓他操縱自己的生活,天知道她有多討厭被束縛?不是冤孽怎麼就能讓自己哪怕再累再煩,甚至是被他惹得一肚子怒火,隻要他一個眼神過來,所有的負麵情緒都不翼而飛?
就如同這次回去。明知自己會無法適應普通人生活,又舍不得他,自己還是被他一聲不吭地送回去。送回去也就算了,畢竟能看到自己的親人還是很開心的,自己過不慣那是自己倒黴,楊夏也認了。結果呢,末了楚軒又弄出個克隆人,然後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向自己望望,說聲需要自己,於是自己就開心了,心疼了,怒氣煙消雲散了。楊夏咬牙切齒地想著,他X的,這得是幾輩子的冤孽才能讓自己這輩子要這麼還債啊?
可楊夏又看看楚軒看過來的水汪汪的眼睛,那略帶委屈的模樣讓她滿腔的怒氣瞬間化成了水。罷了罷了,就算是冤孽也是自己招來的,怨不得別人。況且誰家還能有自己家的孩子這麼聰明、這麼好看、這麼麵麵俱到地替自個兒媽著想?看看,這後路鋪得多麼漂亮,不愧是自己養大的孩子!
於是楊夏的思維立刻切換成了歐巴桑模式。楚軒說得沒錯,他需要自己,自己也離不開他。以後自己少不得一輩子就這麼陪他過下去,直到他真的有一天翅膀硬了不需要自己了,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或是接著給他帶孩子。直到自己老得再也動不了了,就可以等著下一個輪回了。楊夏想了想,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算沒有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