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生的早晨,晨間清淨的近乎寂寥,不多時,鍾鳴聲響徹整個不周山,楚珩這才鬆開了手,他深深地看了許念一眼,退開兩步禦劍就是離開。
許念動腳,心間更是奇怪,要跟上楚珩,這時卻發現自己一動腳下一圈符文發出光芒,他身前便出現了透明的屏障,是前進不能後退也不可。
“楚珩!”許念急了,對著空中遠去的楚珩大喊其名,但那人卻是越行越遠,連頭不再回一下。
好似他隻要一回頭,就舍不得再次離開似的。
許念被困在原地,記得呼吸加重,他拿出琳琅,橫劍辟出,屏障紋絲不動,許念便再次辟出,一道道劍氣凜冽淩厲,許念接連辟出二十三道,最終單腿跪地,抹了抹嘴角,一道細細的血絲溢了出來。
而耳邊,鍾聲這時已經停住,隻餘下幾道越來越淡的回響。
許念不知這鍾聲何意,但心中大急,他腦中閃過各種符文法術,最後眼神一凝,咬破了舌尖,一道血噴了出來,未等舌尖血落地,他便已經憑空手指憑著這道學畫出一個符咒。
符咒散開,幻為三把紅色的劍影,利劍飛出透明的屏障再次阻攔,這一次卻沒有攔住,被劍氣割裂碎成了一片片光羽落下。
許念起身,身子一晃但來不及打坐休憩,琳琅劍拋出,他快速禦劍離去。
不周山山頂,石碑從下自上,除了顯而易見的裂紋,更有黑色的魔氣從石碑下方繚繞生出,隻需靠近一點,便能心神恍惚,恍然間聽到數千道聲音在暗處細聲碎語,桀桀怪笑。若是細聽,好像還有尖厲的哭喊聲與哀嚎,仿佛人世間的不悅與傷心都聚集在了那黑氣中。
而石碑周遭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此刻四十九人依序而坐,無形中對應著一套陣法。
周圍人群寂靜,無人出聲,每個人臉上都沒有笑意,氛圍隻覺肅穆又無端悲壯,。
敖晴與敖放站在人群中,敖晴密聲對她姑姑道:“三清宗是江雲子我能理解,為何第二人是楚珩?”
敖放盯著盤腿,低垂眉目表情安靜的楚珩,她張了張嘴,強行壓下心中一番情緒,回道敖晴:“當年布陣,犧牲的是三清上清、太清、兩脈,而如今太清、玉清無人,但三清同出一脈,遂隻能由上清一脈出兩個人重新完成當年的陣法。”
“三清宗不是還有其他峰主嗎?楚珩還是個小孩子呢。”
敖晴往前踏了一步,想阻止,敖放伸手攔住她,斥道:“江雲子以身殉封印,因為他是一派掌門,又是上清傳人,他不管是自願還是不願都不得不如此。上清餘下三人,許念年幼,齊思遠被江雲子傳掌門之位,那麼不由楚珩犧牲由誰犧牲?!”
敖晴被訓得低下頭,囁嚅回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難道看著楚珩去死?”
敖放喃喃回她:“大道無情,正道守天下,這都是……這都是應該的……”
那邊,江雲子位於陣心,他端坐在那裏,睜眼環顧一圈,見以身殉葬者都無反悔之意,便朗聲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
隨著江雲子這番聲音,四十九人連成一陣,陣法已成,空中原本晴空萬裏此刻大片的烏雲快速聚集,隱隱間雷聲轟鳴,而敖放看到那陣中四十九人的身影像是要融化了一般,竟開始出現了虛化。
她睜著眼,死死盯著楚珩,突然間這孩子的臉就和敖熾重合在一起,敖放閉眼化龍升騰而起,龍吟閃過,有人驚呼:“龍啊!五爪金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