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時雨的天氣連續了多日,恰巧的是,笙歌呆在偏殿院落裏,並沒有出去走走的打算,這宮裏她之前大致都已經熟悉了,也沒了出去散心的打算,自己身子不好,索性就老實將養著,無聊時便坐在院子裏搭著披風看看書,加之入春後花草都抽了嫩枝,空氣倒也清新的很。
“這天總算是晴了啊...”眼睛有些累了,暖融融的陽光溫柔的灑在周身,使得她忽而有了些倦意。
看此刻天氣,怕是不會在下雨了,仰首望著淨藍的天空,她嚐嚐舒了口氣,向後舒展了身體倚在躺椅上,將書卷搭在了臉上。
“姑娘若是累了,不如回房歇著吧,天氣雖然回暖,但畢竟還是有些寒涼...”身側一名婢女輕聲詢問,笙歌伸手一擺,慵懶的答道:“好不容易見了日頭,再不曬曬我怕就要發黴了。”
那婢女本還想要勸,卻也突然覺得她的話有理,加上這會兒也近正午時間,暖和的很,便索性站在一側候著,打算午膳時間再叫醒她也不遲。
耳畔隱約的鳥鳴伴隨著宜人的溫度,笙歌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那件事的風頭已經壓下,北戎令主也已經入宮,三日後的登基大典已經準備妥當了,殿下大可放心,隻是...”雲舒跟在軒轅宸身後,前麵的話軒轅宸倒也沒怎麼注意聽,目光早已透過回廊看向了不遠處那院落裏打著瞌睡的笙歌身上,隻是聽到雲舒話音的轉折處,才頓下了步子:“隻是什麼?”
雲舒皺了皺眉,低聲道:“隻是那位娘娘已經著實有些不安分了。”
“哦?你說的是楚清憐?”軒轅宸嗤笑了一聲,道:“比起東洛國那些都心鬥角的皇室成員,她能在此享受著榮華富貴,有無人與之爭寵迫害,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又有什麼不安分的?”
“這是奴婢前幾日攔下她的一封家書,”雲舒取出一封以火漆封口的信件呈到了軒轅宸的手裏,軒轅宸皺了皺眉,愣了片刻後,忽而冷笑一聲果斷破了封口將信件取了出來,待看清內容之後,他的臉色漸漸布滿了陰雲。
“起初以為她是個帶著一點腦子的人,那些暗地裏想要往本王這裏塞人的想法也不過隻是說說罷了,沒想到,她倒還真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耍心思,”軒轅宸一直都有派人盯著楚清憐那邊,最早時是防著對方在自己複仇大計未成時將東洛國牽扯進來,到時惹出亂子坐收漁利,前段日子盯梢的人聽到她與從東洛陪嫁而來的婢女說起此事,卻未言明,想必也有所防範,之後寄出的家書也都是正經問安,也未有任何防範之處,而這一封,卻是用火漆封了口的。
想必前幾封是用來降低他們這邊疑心而送出去的幌子,雲舒倒也是機靈之人,立即就發覺了異樣。
“果真是想要再從東洛支個女眷過來?”雲舒有些疑惑:“可是據奴婢所知,東洛國皇室之內,已經沒有適齡未嫁的公主亦或郡主了啊?”
“這皇室底下沒有,但稍沾些關係的名門貴女,隨便封個郡主,倒也並不是沒有的事,”軒轅宸手指一緊,手中信件頓時皺成了一團。
“殿下,這信該如何處置?畢竟,她若久久等不到回信,必會起疑的,”雲舒擔憂的看著軒轅宸手中已經起了皺褶的信紙。
“逍遙門自有法子讓這信看上去從未開啟過,這個趙清憐終究是涉世未深,蠢的可笑,”軒轅宸將信件遞給了雲舒:“這封信就這樣給我送到她的麵前去吧。”
“這...”雲舒有些驚訝,軒轅宸道:“本王不找她算賬是她走運,如今既然算計到本王身上來了,便讓她知道,本王可沒有軒轅煜那氣度的。”
趙清憐甚至還未得到軒轅煜的寵幸,就成了無權無勢在後宮裏頤養天年的女人,放在看得清局勢的女子身上,或許知道進退,老實的享受一世安寧,可惜她想要的卻是在宮中呼風喚雨的權勢,如今自己沒得指望,便想要從東洛支來一枚棋子掌控在手中,這些動作放在軒轅宸眼裏,都是些幼稚可笑的手段。
“可東洛國那邊不可能不知曉帝都這邊的變化,縱使趙清憐沒有動作,東洛朝貢之日,他們始終不會安分的,”雲舒收好信件,擔憂的說道。
“嗬嗬,”軒轅宸輕笑了幾聲:“雖然因王崇煥起兵一戰,國內兵力損失慘重,但若真的撕破臉皮,他們東洛國也不敢以卵擊石的。”
雲舒垂眸聽著軒轅宸的話音落下,本還想再說出心中憂慮,但抬眸間卻見其已經朝著笙歌那邊而去,她抿著唇,回想起方才軒轅辰所提與趙清憐之間未算的賬,隨意一想,便也知曉是當初在錦繡園內夥同太妃栽贓笙歌的刺殺她一事。
而今對東洛國這般冷硬的態度,也是因為笙歌。
她心裏累積的不滿情緒逐漸有些溢出,那平日裏冷靜淡然的臉上也因此露出了幾分怒意。
“殿...”守候在笙歌身側的宮女遠遠瞧見了軒轅宸的身影,她正要上前行禮問安,便被軒轅宸伸手攔住,之後便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那宮女看了一眼睡相不大好看的笙歌,又偷偷看了一眼平日裏一副冷冰冰臉色的睿王殿下此時的滿目寵溺的神色,頓時抿嘴一笑,放輕了步子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