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笙歌方才一席話,她才有所理解,笙歌這個丫頭,當初自己就是利用了她對自己的感恩與情誼才...
“你怎麼不說話了?”笙歌望著虹娘略微動容的神情,下一刻卻失了與她繼續爭辯下去的心思。
“笙歌,”虹娘揮去心頭一絲愧疚的情緒,見笙歌伸手欲推門而入,突然上前攔住了她:“門主隱忍多年,為的就是親手報了殺母之仇,而你既是安寧公主的女兒,居然會去維護仇人的性命,你這麼做,當真是可悲可笑!”
笙歌心頭一震,複雜的情緒化為苦澀的滋味湧上心頭,她低下眸子,強忍著淚意沒有說話。
“說白了,是為了皇帝與你那高貴的妃位吧?可到頭來,維護你的,保護你的又是誰?!”虹娘悲憤的說著,攔在笙歌身前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
這些事情,笙歌何嚐沒有想過,她掙紮過也憎恨過,卻皆是因那個溫柔如水的眼神,而做出了這個選擇。
當初她不明白軒轅煜為何會將她與軒轅宸安排在一起,如今卻是懂了,與軒轅煜之間的情意,從軒轅宸喊出念安這個名字的時候開始,也已經結束。
“虹娘,”二人在一番對話後的無言對峙中,房門自內打開,雲舒站在了二人麵前:“門主讓笙歌進去。”
聽到這句話,笙歌根本也顧不上虹娘的反應,徑直繞過雲舒衝入了房內,虹娘擰眉,卻也不再阻攔,上前合上房門之後,將雲舒帶到了一邊。
“你也照顧了一天,先去歇著吧,”虹娘見雲舒麵色憔悴,低聲關懷了一句,而雲舒則是默默低下頭沒有離去的意思,虹娘發覺她似乎有話要說的模樣,便側過眼注視了她片刻:“怎麼?”
“虹娘...門主昏迷時,口中一直喊著的那個念安,是...什麼人?”雲舒的記憶裏,從未有人向她提起過這個名字,而逍遙門內也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她很在意,在意一個昏迷中的人不斷喊出的這樣一個名字,在意自己仰慕許久的睿王所在意的一切。
“這件事你無需知曉,”虹娘皺眉,收回目光之後便有了遣她離開的意思,雲舒沉默,轉身時卻聽得虹娘默默說道:“你當真以為門主苦撐至今,都是因為報仇麼?”
雲舒止步,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虹娘話中含義,若不是因為恨,那便還有愛了。
那個叫做念安的,應是一個女子,也應是他極其在意的女子吧?
遏製住心中酸澀,雲舒無聲苦笑了片刻輕聲道:“可門主也喊了笙歌的名字。”
這句清淡如風的話語從耳邊劃過,虹娘略微震驚了片刻,卻見雲舒身影已然出了這間院落,她震驚之餘卻也有幾分了然,卻也因這幾分了然,心中升起許多凝重的情緒。
燭火輕輕搖曳了片刻就平息下來,昏黃的燭火落在床榻上半倚著身子的男子周身。
他的麵色十分蒼白,本就淩厲的五官,此時更是因為虛弱的消瘦而顯得陡峭幽深,隻是當笙歌靠近時,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才漸漸有了幾分溫柔。
“你那是什麼表情,哭喪麼?”原本笙歌見他蘇醒過來,心中一塊大石終於放下,本想著如何開口與他說話,卻被他這樣一句話噎到喉嚨下一刻就想要破口大罵。
“胡說什麼,有你這麼詛咒自己的嗎?”笙歌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床邊一把矮凳上。
“嗬嗬...”軒轅宸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眼角未落的淚滴,收手時卻猛地想到自己這番動作太過唐突,他微微一頓,心頭湧起一抹說不清的酸澀:“那你哭個什麼?因為虹娘方才說了你幾句?這可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