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想著,宮女們心思轉動卻也不敢太過明顯,看著皇上獨自一人走著,她們便遠遠跟著,更甚者則是繞了遠路再度從其身邊經過想要引起注意。
軒轅煜哪會沒有察覺,他突然有幾分懊惱自己一人來此的決定,於是在逐漸放緩腳步之後終是轉過身朝著那群宮女們走了幾步:“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聽風小築。”
那幾名宮女原本見皇帝突然轉身向她們走近,豈料還未靠近,卻是得了這樣一個結果,她們躬身一拜應身退下,臉色也因此逐漸失落下去。
軒轅煜無奈歎息,轉身之際發覺精神也有些疲乏,於是頓時加快了步子,穿過抽了許多新葉的紫竹林後,他本想著去到竹樓裏取些閑書看看,豈料剛走進院子,就看到了一襲水色長裙的女子正趴在院中石桌上睡的正香。
他愣在原地許久之後,猛地才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在此立了掌事,還將小築深處的一所小院賜予了她,這樣也便於平日裏的傳喚,沒曾想因諸多事務耽擱,自己竟將這件事情給忘了。
他一時站在原處有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宮中他喜歡的幽靜之所本也沒有幾處,站了片刻後他便兀自經過笙歌身旁上了竹樓,取了一本閑書之後他便坐到了笙歌的身側。
翻看了一會兒之後,細微的呼嚕聲打破了竹林內的清幽,軒轅煜手上一抖,失笑著側過臉看了一眼枕著書睡的正香的笙歌。
隻見她略微有幾兩肉的臉蛋正壓在卷成一卷的書冊上,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預示著她此時的夢境,或許是煩心的夢,亦或是噩夢?
分了會兒神,軒轅煜便收回目光繼續看書,豈料又過了一會兒,那趴在桌上的笙歌竟是喃喃低語,夢囈中竟也帶著些許怒氣:“討厭,走開!”
軒轅煜失笑搖頭,知曉自己是沒辦法認真看下去了,他放下書卷,微微偏著頭凝視著笙歌,突然有幾分好奇這個丫頭到底夢到了什麼東西。
“混蛋!”又是一聲低罵,軒轅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原本在早朝乃至早朝之後常德殿內帶來的陰鬱也因此一掃而空。
他笑著,突然伸出手,兩根修長的手指就這麼夾上了笙歌的鼻子。
他饒有興致的凝視著笙歌,眼見她臉色越來越紅,最終還是憋不住氣猛地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你做什麼!”笙歌下意識的拍開捏著自己鼻子的手,怒氣衝衝的揉了揉眼睛瞪向眼前的人。
然而揉著揉著,笙歌便從夢到軒轅宸要殺她的噩夢裏清醒過來,眼前這人雖與軒轅宸有幾分相似,但氣韻卻完全不同,而此時他穿著一身唯有天子才可用的明黃!
這個人是皇上!
笙歌得到這個結論之後再也來不及想其他什麼,一身汗毛全然豎了起來,她連忙跪下身子,臉色蒼白的討饒:“皇上贖罪,奴婢夢魘了,錯把您當做是...”
話說到這裏,笙歌突然噎住沒有說下去,她此時恨不得跳起來扇自己一巴掌,她該怎麼說下去,說以為是睿王才會伸手去打?
軒轅煜低頭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模樣,想起之前她有趣的樣子便有些不願看到她這個模樣,他心中歎息,淡淡道:“起來吧,不過是夢魘了,朕不會怪罪你的。”
笙歌心中鬆了口氣,心道幸好是他,若是換睿王,自己此時當真不知是怎麼死的了,兄弟二人的差距怎麼會這般大呢?
“坐吧,”軒轅煜目光示意她坐下,笙歌哪敢,頓時低下頭道:“奴婢不敢!”
“朕命你坐下,”軒轅煜無奈,隻好端了架子起來,笙歌渾身一抖,依言坐下,還未坐定時軒轅煜又問了一句:“你方才說夢魘了,將朕當做什麼了?”
笙歌差點就要從凳子上跳起來,然而她沒有真的跳起來,隻是心髒開始狂跳不止,她嘴角抽搐著不知怎麼回答,軒轅煜卻是淡淡一笑,聲音溫和至極:“妖魔鬼怪?”
笙歌哪敢說,默默抬眼偷偷瞅了他一眼之後就立即低下了眉眼,軒轅煜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於是輕咳了一聲:“朕屏退了其他人,你就當是陪朕閑聊幾句,朕不會怪罪的。”
笙歌咽了口唾沫,有幾分不敢相信的抬眼看向他:“當...當真?”笙歌不知道為什麼,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想要看第二眼,好似每一眼都能從他的身上汲取到溫暖一般。
軒轅煜還是第一次被人質疑,愣神了片刻後突然無聲一笑:“當真,絕不摻假!”
笙歌很想相信,但想到他與睿王畢竟是連這血脈的,於是在抿唇之下突然伸出手彎起小拇指對著軒轅煜:“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