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蕭離坐下之後,二人緊挨著坐在矮桌旁,笙歌臉色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幾聲道:“蕭...”她張了張嘴,不知是該喊職稱還是該隨著燕喜喊大哥,畢竟燕喜與他熟悉,那般稱呼也沒有什麼,而自己初來,卻也得他照拂,若喊職稱便顯得客套生疏,可...
“你也隨她這般叫吧,不必太過見外,”蕭離看出她的糾結,連忙出聲化解了尷尬,笙歌感激一笑:“蕭大哥,我...不識字。”
蕭離一愣,發覺自己疏忽之後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牽動嘴角,這宮裏的宮女本就沒幾個識字的,這件事的確是他疏忽了,本想著皇上交代自己要教會笙歌許多事務,但自己畢竟身為男子不好總在這裏出入,沒曾想著急之下竟是將這點給忘記了。
“既然這樣,隻怕明日起你便要去奉茶閣學習了...”蕭離思索著待會兒還得去安排這件事情,但自己身份在這裏,原本在碧波院就有些逾越,之後的事情恐怕必須交予他人,他想著便想到了另一個人。
“奉茶閣?”笙歌見蕭離若有所思的模樣,側過臉看向燕喜,燕喜也是恍惚著,發覺笙歌推了自己好幾次,這才回過神:“奉茶閣除了專職為太妃娘娘和皇上奉茶,便是為三品以上官員入宮時奉茶。”
笙歌點了點頭,想必奉茶閣裏的規矩必然嚴苛,她若是能過去學習,倒也不是件壞事。
“蕭大哥,那以後你也不會常來碧波院了嗎?”燕喜說完,略微有些焦慮的看向蕭離,蕭離點頭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道:“怎麼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得,我始終不宜總出入這裏,這裏也終規是會立掌事的。”
燕喜‘哦’了一聲,為了不被看出些什麼她便也沒有多說下去,蕭離也沒多想,隻當是她尚且年幼,不過習慣了自己,他看著笙歌,見她若有所思,便輕咳了一聲:“笙歌,宮中規矩想必你已經很清楚了,如今你身為此間掌事更要以身作則,可知道?”
笙歌訥訥點頭,但對這般變故還是一時有些無法接受,點頭過後她便欲言又止的看向蕭離,似乎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一夜之間就成了營救睿王的功臣了?
蕭離抬手製止了她,心裏知曉她的疑惑,就連自己也十分想弄清楚昨天夜裏在碧波湖到底發生了什麼,從笙歌的神色和之前二人的反應他就已經知道事情根本不是睿王府傳來的那樣,然而如今封賞已經下達,這就代表著這件事就是他們所聽到的樣子。
“笙歌,無論昨夜事情到底如何,但現在事情真相就隻有一個,”他看著笙歌,目光裏透出提醒和幾分警告的意味,笙歌了然,默默低下了頭。
蕭離看了二人一眼,發覺自己已經呆的太久,於是連忙起身告辭,燕喜動了動唇,終是忍住了心中的話,見蕭離走遠她才有幾分頹然的坐回矮桌旁發愣。
此時笙歌已經很快調整好了心思,多番變故之下她已經覺得十分疲憊,加之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受涼的緣故此時更是頭腦發暈,她瞧出燕喜的變化,心中有了一些猜測,但此時卻沒有心思去問,發覺身子越發不適之後,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燕喜,我覺得有些困了...”
燕喜回過神,轉過臉看向笙歌,發覺她的臉色有些發白,料想應是昨夜受涼又受了驚嚇的緣故,於是連忙扶起了她:“這裏換了新的褥子,你本在那邊也沒什麼東西,你睡會兒,我去替你收拾就好了!”
笙歌有些不好意思,卻因為實在是頭暈的不行也就沒有拒絕,她隨著燕喜走到門外,見天色依舊陰沉,歎了口氣:“晚飯時間再來喊我吧,我感覺自己好像幾日沒睡的樣子了。”
燕喜皺了皺眉,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好像是有些發熱,我還是去請位醫女來替你瞧瞧吧?”
笙歌搖頭:“不必了,睡一覺就好了,如果嚴重了再去請也不遲。”
燕喜知曉笙歌性子如此,如今進宮才月餘就突然成了掌事,隻怕碧波院裏其他人會生了妒忌之心,雖不知道笙歌是否知曉宮中這些心機內鬥,但她卻是清楚的很,見笙歌的確是累了,於是隻好點頭:“那你好好睡,我晚些來喊你,如果還是難受,我就替你請醫女來。”
笙歌蒼白著臉點了點頭,見燕喜十步一回頭的擔憂模樣,她頓時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示意自己真的沒事,燕喜離開之後,笙歌頓時有些站不穩的反過身合上了房門,她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對她來說奢華至極的屋子,心中沒有因此生出欣喜,反而是更大的不安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