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護周全。”
那日,在王府內幾乎所有的人,都能聽見鎮南王爺近乎狂暴獅子般的怒吼。
而那天之後,再沒人敢在王爺麵前,提起小王爺之事。
即使是能讓王爺一向言聽計從的王妃,也隻能暗自抹淚。有時捎上同樣命苦的紅煙,一起思念那個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薄情之人。
數日後,一封密信悄然出現在俞衛東的案桌上。
沒有署名。
信裏的內容,據傳隻得俞衛東一人看過。
而俞衛東在看完信後,就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不留痕跡。
第19章19
在杜府眾人等得幾乎絕望之時,大理寺終於在又一輪的提審之後,定下判案結果。
流放千裏,終身不得還。
此判決猶如晴天霹靂,杜夫人瞬時昏厥過去。
杜厄則又悲又喜,忍不住老淚縱橫。
悲的,是千裏流放,關外人煙稀少荒草遍地,怎比得在京城的舒適安逸。
喜的,自是愛子保住了小命。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杜厄威風了大半輩子,臨到老隻求子孫多福,自己也能安然隱退、頤享天年罷了。
啟程的那日,天色灰蒙,欲雨。
開封城外的官道上,是前來送行的人。
哭得最斷離腸的,自是愛子心切的杜夫人。
送兒千裏,怎忍分離。
無論杜子騰如何勸慰,杜夫人隻管執手相看,淚眼汪汪。
杜子騰暗中歎了口氣,懷抱了娘親,輕拍其背,以示安慰。
風起,掠過每一張或悲涼或傷感的麵孔。
杜子騰放眼望去,黑壓壓的送行隊伍中,隻不見三道人影。
徐明征——杜子騰不敢有此奢望,但心底仍感些許的失落。
此別,也許經年……都不能再見。
杜子騰心下頗感戚然。
縱落花有意,奈何流水平逝,不願承載落花的情意。
如果當時第一次見到時,他能懂得珍惜;如果他沒有將他當作爭強好勝的道具;如果他沒有提出那個荒唐至極的條件;如果那個寒冷的冬夜他能手下留情……
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他也不會和他之間,仿佛隔了天涯海角般的距離,難以觸摸。
錯,錯,錯!
莫,莫,莫!
若有朝一日,上蒼能給他一個真心彌補的機會……
他願舍棄所有,隻求不再與那人,動如參商。
隻是,這樣的期盼或恐有如鏡花水月,終成奢望。
因為,徐明征身邊的空位,早已被另一道身影占據著。
那是今日並未露麵的趙烽——送行的人群中,鎮南王爺和王妃也在場。
想起這個他一直隻能仰望的表兄,此時的杜子騰心中已說不上是恨還是妒,可能依然是兩者皆有吧。
杜子騰苦笑。
他不想死,因為他仍有自己的執著,不想放棄唯一一次真正的動心、動情。
他也篤定趙烽不會袖手旁觀,卻想不到對方會來個釜底抽薪——千裏流放,終身不得還——這一招太狠,杜子騰不曾料到,趙烽能狠心到這種地步。
對趙烽的果斷,他終究是預計不夠。
對人性的把握,杜子騰非為個中高手,但何人對其是真心何人在百般做戲,他自認還是能夠看清。
然而,當他在人群中怎樣都找不到趙僖的身影時,仍是感到些許的遺憾。
臨別之際,無論怎樣的人可能或多或少得會覺著些感傷,杜子騰並不詫異自己會在此時此刻惦記起趙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