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其加入混亂人群,即使換來童路的狠狠瞪視也不放手。
確定童路在父母家有人照顧之後,Yaddo與車隊成員一同飛往阿根廷。
WRC阿根廷站的比賽,試車主要是為確認賽車能否在科多巴的淺流砂礫路麵保持高速,Yaddo幾乎懷有的是一種“精忠報國”的心態。潘帕斯高原連綿的山嶺沙礫,河流淺灘,全程近340公裏的比賽,絕對是極端的長途挑戰。
首日的比賽在第四個賽段超過Sol之後,Yaddo就牢牢占據著第一的位置,各個賽段連續保持著可怕的速度,身邊的Bernie也近乎驚駭,一路順暢順利,八個賽段後結束首日比賽,比第二位的Sol整整快32秒;第二天比賽Yaddo繼續他的良好狀態,小小的打滑失誤都不影響他的速度;第三日穩紮穩打,將優勢保持到了比賽結束。
站在領獎台上,他把勝利送給每一位仍在悲傷中的英國人,倫敦人:不論麵對的是如何的困境,人性中低穀的一麵無處不在,但是應該要更勇敢更堅強的麵對,不列顛人民不會屈服於恐嚇和殺戮,如我妻子所說,We will stand like a tower, the London Tower,with our Spirit, our Dignity,our quiet and strong strength inside。
回到倫敦,正下著七月的午後陣雨,淅瀝雨幕中鮮有行人,正逢大笨鍾發出渾厚聲響,在哀傷尚未散去的倫敦城上空,混合著細雨,鎮定人心。
5分鍾後,雨停了。濕滑地麵淺淺水灘,踩踏著濺濕褲腳,空氣的味道清新起來。想要馬上見到童路的念頭一點一點高漲起來,像極追求階段曆經兩個小時車程急切想要見到她的情緒。
家中花園裏傳來侄子Mickey的叫喊聲,然後是交談聲。
視線裏童路的安靜背影隱隱觸動,似在笑,那個人周身環繞的世界有種安定的力量,而世界的全部幸福都停靠在倫敦的這個花園裏,隱匿著天長地久的特質。
雨停後的倫敦天空明朗清晰,然後是心電感應般,童路轉過頭來,目光停在Yaddo站立的位置。此時此刻最想要的,是一個長長久久的擁抱,和淺淺淡淡的微笑。
這一刻,珍貴無比。
番外-LA FIN-
九月的倫敦,Yaddo形容為gorgeous;Stony選擇magnificence來表達那一份莊嚴和雋永;母親說,九月是一段cadenza,詠歎調中最精巧的旋律,童路在中文裏找不到一個對應的詞彙,色彩斑斕,華美雋永,明媚細膩。也許,華彩,兩個字就足以傳達那份情緒。
那麼十月呢。臨近深秋,華彩之後,倫敦又呈現怎樣的麵目。
Aquilo在10月的第三天出生,男孩,足有10磅重,哭聲洪亮,棱角分明。
生命的分量何其碩重,這一刻圈在臂中,何其珍貴。童路抬頭和Yaddo相視而笑,然後疲憊漫溢上來。
從長久的夢裏醒來,天光正亮,有風,幹燥的青草香隱約夾雜著淡雅的花香,微涼的觸♪感在手臂上停留,又撤離,陽光好似躺在手臂上一般。她聽見溫柔的說話聲,逗弄孩子時特有的擬聲,壓抑住的淺笑聲,金屬與金屬碰觸的暗鈍聲,移動的腳步聲,在閉著眼睛的黑暗裏,混沌與輕盈,清脆與低緩,一切聲響都被放大若幹分貝震動耳膜。
她睜開眼睛,視線一一略過,然後定格在站在窗邊,懷裏抱著嬰兒的Yaddo身上。臉上豐富變化的表情,加之嘴唇微微動彈發出奇怪聲響,眼神專注而深切,笑容比孩子還要孩子氣。她就這麼看著他,和孩子,安靜的,沉默著,一心一意要把這一刻,這個畫麵牢牢雕印在心內,暗暗細數窗外天空的藍,天花板的白,仿若一切都可以被暈染上某種色彩。視線轉開,遇上母親溫柔等待而寵膩的平靜微笑,彼此都沒有打破,隻是微笑,然後點頭。
她想,這開口的第一句話,該是什麼?
然後有人敲門,推門進來,是Stony,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Yaddo抬頭,對上童路已經張開的雙眼,笑容愈深,快步走到床邊,要說的話被童路一個食指抵住嘴唇的動作阻止。
Stony舉著手裏的攝錄機,說,The whole course has been memorized.
童路回應他的笑容,隻是伸手去握Yaddo的右手。孩子被小心翼翼的放下,躺在她的身邊,睜著一雙大眼睛,童路輕撫他的額頭,臉頰,小嘴,然後說,Hello,Welcome to the 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