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唐寧還沒說話,謝小白先瞪大了眼睛。
他原就生的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這般一瞪,看起來愈發得大了。隻可惜,小孩子的臉,肥嘟嘟的,再生氣不滿,也像是撒嬌。
“那隻狐——”他想說十方來的狐狸,哪裏配得上他的娘親,可話未說完便被唐寧給攔住了。
“我懷疑你不是姚黃。”唐寧牽著謝小白,將他往身後藏。
姚黃探頭看了看,眉頭微皺:“嗯?”
唐寧道:“你若真是姚家那位姐姐,豈能不知我的年紀。”
姚黃一愣,是了,唐寧比她還要小上兩歲。可看那孩子,怎麼也有四五歲了,的確是說不通……
她別過臉,咳嗽了兩聲,問道:“既然不是,那他為何管你叫娘親?”
唐寧抬起手,指了下自己的腦袋。
姚黃長長“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謝小白從唐寧身後探出半張臉:“原來什麼?”
姚黃蹲下身,朝他笑了笑:“沒什麼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到身上帶了吃的。”她摘下個荷包,塞給謝小白,“好吃的。”
謝小白狐疑地看著她,打開了荷包。
裏頭裝著兩塊糖,聞起來甜甜的,涼涼的。
姚黃道:“是梨膏糖。”
謝小白捏起了一塊。
姚黃目帶憐惜地看著他。
真看不出來,竟然是個傻孩子。
謝小白模樣乖巧地吃著糖。
氣氛突然變得平靜了。唐寧輕輕點了點姚黃的肩膀,讓她站起來:“你方才說,你來這裏是要查案?”
姚黃笑了下,問道:“久別重逢,不用先敘敘舊嗎?”
唐寧沒有笑,她們最後一次見麵,是在母親的葬禮上。那天的事,她大部分都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大人們的眼神是異樣的,就連眼淚都透著探究。
和她一樣,他們也在好奇母親的死。
唐寧搖了下頭道:“先說正事吧。”
姚黃見狀,也斂起了麵上笑意,道:“我說來查案,倒不是撒謊,隻不過這案子,除了我恐怕誰也不在意。”
“什麼案子?”唐寧一邊問,一邊側過臉向遠處看。
不知迦嵐找到了人沒有。
站在她麵前的姚黃,也下意識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那角天空,是灰色的。
姚黃斟酌著,沒有立刻開口。
唐寧道:“是和這座宅子有關的案子?”
姚黃聞言立刻反問:“為何這般問?”
唐寧四下看看,平靜地道:“若是無關,你特地來這做什麼?”
“說的也是……”姚黃的手,搭在刀柄上,並沒有那般白皙細弱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對了,這十年,你去了哪裏?”
唐寧蹙眉:“你不知道?”
姚黃搖了搖頭。
唐寧道:“不對,你知道。”
姚黃點來點去的手指停下了:“你好重的疑心病。”
唐寧低低一笑:“雷州的命案,你已經聽說了吧?”
“……”
月夜下,對麵而立的兩個少女,忽然都不再言語。
空氣安靜到了極致,便生出一種讓人不安的焦灼。
謝小白扯了扯唐寧的衣袖:“娘親,要趕她走嗎?”
唐寧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