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務長,陳小曼就是那種雷厲風行的乘務長,王菁肯定比較認真,而許佳就應該是那種新乘都比較喜歡的老好人乘務長吧。她已經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既然已經決定要走,那就索性走得決絕一點,不要拖泥帶水。

聽說程昱還是不肯見任何人,林琳也沒有去看他,畢竟人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不是嗎?程昱正在付出代價,而她又何嚐沒有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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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著陸的愛四(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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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海的那天,林琳先去了她們在上海培訓時的培訓中心,她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馬路對麵遠遠地看著,看著八樓她住過的房間,看著三樓她上課的地方,看著二樓那個露天的大陽台,仿佛又聽見了肖毅、顧戴和鍾啟良高唱著明月幾時有,仿佛又看見了她和周露、安然、張欣彤手拉著手高聲笑著叫著給他們伴舞……

下午她去了石少白的墓前,帶著一束紅玫瑰。

墓園裏很幹淨,蒼鬆翠柏,聽說這裏最小的一塊墓地也要二三十萬。墓碑每天都有人擦拭,但林琳還是仔仔細細地把他的墓碑又擦了一遍,擦到墓碑上那張相片的時候,她久久地撫摸著照片上那張英俊的臉龐,看著那一臉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她忽然發現他們倆竟然沒有留下一張合影,隻除了在重慶石少白騙她照的那張貼紙。

林琳把那束鮮豔的紅玫瑰插在他墓碑前的石瓶中,然後在他墓前坐了下來,“少白,我明天就要走了,去墨爾本,也許還會回來,也許再也不回來。”一陣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林琳猛然抬起頭,“少白,是你麼?”樹枝輕輕地搖著,終於又靜止不動。淚水漫過眼眶,林琳緩緩地低下頭,“以前總是你送我花,這次也該我送你一次了,我知道掃墓應該送白菊花,可是我不想送白菊花,那太呆板太死氣沉沉了,不配你。我給你帶了束紅玫瑰,是我一支一支挑的,每支都很飽滿很漂亮,這還是我第一次送花給別人。我總是想,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看到這束紅玫瑰你就會知道,其實我也愛你!”

第二天,林琳登上了上海飛往墨爾本的班機,登機前林琳久久地佇立在候機廳的落地窗前,看著一架架或熟悉或陌生的飛機起起落落,她甚至還能清晰地記得這架飛機上的第幾個烤箱是失靈的,那架飛機上的空調係統總是起飛以後才能運行,而另外一架倒黴飛機已經撞過三次鳥了還被加油車撞過一次……

兩年前她剛來這裏的時候,脖子上還掛著乘務學員的牌子,好奇地東張西望,天馬行空地想著未來的生活。而如今又站在這裏卻早已經是滿身疲憊、物是人非了。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留不住算不出的流年啊,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飛機起飛了,林琳透過機窗向下俯瞰著這座熟悉的城市,這是她曾經無數次地在這裏起起落落的地方,也是石少白長眠的地方。機身一陣輕微地抖動,旋即又恢複了平穩,林琳知道剛剛穿過了一片雲。

前艙的乘務員已經換上了圍裙,拉上了服務間的簾子,林琳不用看也知道她們是在忙碌地準備發水的飲料車。⊕⊕

這兩年間的往事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在腦海中回放,有她第一次穿上空姐製服時的興奮,有第一次飛行時抱著馬桶狂吐的可憐,有石少白陽光般燦爛的笑臉,有程昱凝結著淡淡憂鬱的雙眼,有周露牙尖嘴利的表情,有安然動不動就變紅的小臉,有程瑤心無城府的笑容,有欣彤洞悉一切的精煉,有肖毅大大咧咧的樣子,有顧戴誇張搞笑的表演,有她們肆無忌憚的笑聲,也有悲傷時模糊的淚眼……

飛機穿過雲端,看見地麵的道路,房屋,農田,不斷縮小,形成了目光中潮濕的風景,生活有多少無常的變化,如同歌詞所唱到,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可是,什麼才是夢的盡頭呢?

林琳輕輕地閉上眼睛,也許夢是永遠沒有盡頭的,正如這場永不著陸的愛戀!

尤麗麗

2005-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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