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潮翻滾,聽他低低娓娓道來。

心底,是欣慰的。他,一直是最明白她的。

既然,她曾擁有,他予她的大婚之禮,她再不會去要其他那些虛禮了。

霧氣漸漸湮上眸底,須臾地彙成淚珠子,在眼中滾來滾去,直欲奪眶而出。

將臉埋在他胸`前衣襟上,那襟上本用金線繡著盤龍紋,模糊的霧氣裏瞧去,禦用的明黃色,猙獰的龍首,玄色的龍睛,都洇化為朦朧溫暖的淚光,他胸口的心跳,怦怦的穩然入耳。

他亦再不說一句話,久久駐立在那,臉龐貼著她的翼發,過了許久,方道:

“嫿嫿,我該怎樣對你,才能給你最好的呢?我怕,給你的,不夠好, 委屈了你,又怕護不得你周全。”

她抑住淚水,努力調均著氣息香爐裏熒著的龍涎香,混淆著他的氣息卻再次讓她漸漸沉溺。

是的,沉溺。

他的話語,怎能不讓她沉溺呢?

“憶,能再次回到你的身邊,陪著你,就是我的所有幸福所在,至於其他對我來說真的不再重要 !我的周全,該由我自己來負責,相信我,你的嫿嫿,不會再那麼嬌柔,不會再那麼輕易就放棄任何事情。”她將螓首更深地埋進他的懷裏,“所以,若你要親征,帶上我,好麼?”

他擁著她的手,滯了一滯, 帶上她?

他可以嗎?

他想帶著她,無論去哪,但,親征東郡,有多艱險,連他都無法預計。

所以他怎能帶著她?

無論他怎樣,他希望她都是好好的。

這一次,他允不了她!

她覺出他的心意,伸出自己的手,環住他的懷背:

“哪怕,你不帶我去,我自個都會跟著你去。”

“嗬嗬,嫿嫿,你就不怕兵荒馬亂中,反與我失散?”

他不願意再繼續這種氖圍的對話,這會讓他的心底更加惴惴。

“如果你不舍得失散,就一定得帶著我。”她半帶著嬌嗔道。

“在我帶你之前,明日,嫿嫿先要去長樂宮陪伴太皇太後。”順著她的話,他把太皇太後的意思,說出口。

長樂宮,此時對她而言,該是安全的地方。

他適才所說的話,太皇太後必然聽得懂,所以,他不擔心,太皇太後對她再有任何的謀算。

若有,太皇太後不會反借著中毒成全嫿嫿的賢德樹立。

因為,在這之前,他成全了攝政王的心願。

他的皇祖母和攝政王之間有什麼關係,他不願意多去計較,這都是上一輩的事,而上一輩,確實錯了太多,才導致今日一切,都必須要延續這些錯。

他希望,能在他的手中,把這些錯誤中止,再不要一代一代的糾纏下去。

他,一定能做到

“嗯,我會好好伺候太皇太後的。”

她應聲,環住他的手更緊了些許。

一時千言萬語皆化為此刻的緘語脈脈,心中不辨任何的滋味,心底最深處卻翻轉出柔腸百轉,思緒千近,恨不得身如粉,化在他的懷裏,從此,再不與他分離一刻,也勝似明日暫時分離的煎熬。

她不會去懷疑任何他的安排,因為,他替她做的安排,總是最好的。

“困了吧?”他柔聲問。

她輕輕點了點螓首。

他鬆開攬住她的手,照以往那樣,把她打橫抱起,抱起間,她的手順勢地繞住他的頸,她的眸華在這一刻複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