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的嫿死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欣喜,這種欣喜,一點一點地,盈滿他的整個胸腔,讓他不可抑製地,有了,一個想法。一個從來不曾讓他動過或者說,他根本不敢動的想法。

“嫿是屬於深宮裏,哪怕死,她也要死在那裏......”她輕輕吟出這句話,“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她明白,如果她願意放下,一切,或許會真的有重生的機會。

可她放不下,一沒有辦法放下,那一口鮮血的噴出,不僅是她關於感情的祭奠,更是關於,她活著的目的。

她可以卑微地去愛一個人但這種卑微不代表,她能容忍,那人將她的愛所踐踏。

她的愛,是她最珍貴的東西,比命,都珍貴。

踐踏她的愛,餘下的,就惟有恨!

或許,隻有死,才能讓這種恨停止!

她的手,覆到他的手上,把他的手輕輕的移開她的腰,她的人,旋即掙出他的懷抱,她的眸子很黑,黑到,猶如最濃深的墨汁一樣:

“讓我去...”

他的手,在她的手心,沒有辦法遏製地,開始顫栗。

在她說出這句話,他終於知道, 有些事,無論他再怎樣努力都是無法轉圜的

為什麼她和那名女子,都要選擇那個帝王呢?僅是因為,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嗎?

原來不過如此!

她們愛的,就是擁有至高權勢的男子!

所以,死,也要死在這宮裏。

死在那個男子的身邊,用自己的死,去祭奠那最無情的權勢。

他的心,象是被極細極薄的鋸片劃過,起先的痛不會十分清晰,然後,猝不及防地,疼痛已將整顆心的跳動全部的吞噬。

終於,他無望的看清,那個女子,愛的,也始終是擁有權勢的男人。

而他如今,甚至連近支王爺都不再是!

思緒墜入空白,他再沒有任何的力氣支撐住,越來越沉重的身子,向前徑直地倒下,她瘦小的身子不自禁地,上前,複擁住他,緊緊承住他跌落的份量,才驚覺他冰冷的身子,已是一片的灼燙。

這分灼燙,熨貼著她,卻帶著一種淒絕。

他的身子,重重地壓在她瘦削的肩上,仿佛又回到了懸崖底,那段日子,其實,是唯一屬於他和她,卸下心防的日子。

門,在此時,驟然被推開, 冥霄進得艙內,扶起玄景的身子,緋顏覺到身上一鬆時,有些什麼,卻已經注定,咫尺,即是天涯。

“這裏交給我。”冥霄輕輕說出這句話。

緋顏沒有說任何話,返身,走出艙內。

艙外,雨勢依舊沒有停歇的日子,這麼大的雨,聯想起就在剛剛,霜兒被潮水無情的淹沒,這樣下去,該有更多的百姓會因此罹難吧。

用聖女祭天,真的會有用嗎?

而那,畢竟是七條鮮活的生命啊,不,六條,她的命,早如行屍走肉般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微微縮緊身子,好冷,衣服是幹爽的,可,為什麼還會覺得這麼冷呢?

冥霄不知何時,站到她的身側,他的腳步從來沒有任何的聲音,仿佛飄浮地踩在棉絮上一般。

但,懂武功的人,卻知道,這是上好的輕功練就。

“雲堤被洪澇覆滅,是你所為?”

緋顏的語聲裏,沒有絲毫的情緒,似乎說的,是與她沒有絲毫關係的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