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則是廢後聖旨,這一道,他給了理由,是皇子被害,統率出宮祈福的皇後責無旁貸。
這兩道旨,她明白,是他的一種宣泄,更是一種對暗地裏屢次加害他心愛女子陰謀的反擊。
隻是,這反擊,始終還是晚了。
這,才是他愧疚自責的地方吧。
從那日開始,她沒有再見過他笑,他所有的溫文爾雅,也僅化做濃深的戾氣
即便是攝政王的話,他都不會再全盤地順從,之所以,沒有動攝政王,或許,僅僅是念著那數載的養育之恩。
除此,恐怕昔日的恩情,都隨著這場變故漸漸地消逝。
而她,沒有辦法勸任何一方。
攝政王對玄憶的苦心,她懂,他是擔心林嫿惑亂君心,所以不得不除。畢竟,任何會讓玄憶江山受損的人或事,他都從來不會姑息,他對玄憶的維護早不僅僅局限在臣對君,更象是父對子的關懷。
玄憶呢?他對攝政王的親情,她相信,也是無法立刻泯滅的。隻是,他難以接受,他最尊敬,視若為父的人,會用一道假傳的聖旨逼死他最愛的女子。
不光是對君威的挑釁,更是對他感情的踐踏。
一個帝王,要付出一份感情,確是不易的。
她冷眼旁觀著,也隻知道,他付出過兩次,第一次,是源於徹頭徹尾的欺騙,第二次,卻是源於陰謀的劫數。
這兩次,足夠,讓他的心真的死了吧?
而,對於林嫿的死,她同樣是內疚的。
畢竟,她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除了,通知到玄憶,她所做的,不過是看著那個美好的女子,在攝政王的威儀下,凋零。
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那麼高的地方,跌落到運河,恰是漲潮的季節,怎可能找尋得到呢?
她輕輕歎出一口氣,微攏心神,複端著茶盞,待內侍通傳,得允進入時,才緩緩步進禦書房。
玄憶,著一身清冷的白色便袍,蹙眉批著案上推薦的折子。
清冷,這是她如今看到他穿著白袍時唯一的感覺。
“聖上,先用點茶,提下神再批罷。”她柔聲道,麵前的男子,卻沒有停下手中的紫毫。
她端著茶,站在那,有些許的局促,許久,他方道:
“擱著吧。”
語音淡漠。
在這月餘,她也早已習慣。
後宮其他的嬪妃應該也開始習慣。
從清蓮庵回來後,他再不翻任何的牌子,哪怕,在人前要做的假象,都不屑再做。
每日,除了上朝,就是把自己關在禦書房,除了她以外,甚至是如今宮中尊貴至極的貴妃娘娘,都是見不到聖麵幾次。
他,真的,愛一個女子,到如此的地步嗎?
她的心裏,無數次地問這個答案,卻是沒有一次,敢自己回答自己。
若是在意,為什麼,連那女子的屍體他都沒有吩咐禁軍去打撈呢?
所有的尋找,都是她瞞著他,秘密地進行,雖然,也是一無所獲。
“還有事嗎?”他淡淡地問出這句話,這樣的疏遠,真的讓她再無法適從。
“聖上,您怪臣妾,對麼?”
終於,還是問出這句話,每日裏,麵對這樣冰冷淡漠的他,她有些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素來淡泊的心。
縱然,林嫿的出事,是她沒有保護周全,可,那畢竟,不是她願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