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說話,倒是一邊的文哲皇後,輕柔地啟唇:“皇上,林丞相和徐奉常所言極是,既然,舞陽公主不願下甲努不如賜婚於北歸候。臣妾聽聞,北歸候無論文韜武略,均勝人一籌,這樣,亦算成就一段良緣。”
玄憶甫啟唇,竟是反問。
“舞陽公主繡球是否已拋?”
“是。”太常寺奉常稟道,旋即又道, “可,舞陽公主所拋繡球,並非是向著那十二位人選。”
“既然已拋,那所拋的繡球就是舞陽公主的所選。”
一略帶沙啞的嗓音徐徐說出這句話時,讓在場之人皆是一驚。
這句話,無疑,是說出了他們心中擔憂的事。
“林太尉,莫非你的意思是舞陽公主將繡球拋於皇上,皇上就必須納舞陽公主為妃不成?”風丞相語意驟然轉冷。
原來,那沙啞嗓音的是林太尉,也就是珍妃的父親。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希望一個替身去分了她女兒的寵愛?
抑或,這話裏本就有話?
我靠著宮女相扶才能站立,渾身仍是無力。
微微抬起眼眸,僅看到,立於玄憶身側的攝政王唇邊的一弧淺笑。
在攝政王的淺笑中,風丞相繼續步步相逼:
“諸位該記得,先朝熹寧帝曾下過一道詔書,幾西周後宮,斷不能納墨姓女子為妃。”
玄憶的眸華在此時,突然凝向我,而不再是對我視若無睹。
我沒有一絲的表情,包括手肚I,,都沒有任何知覺。
“風丞相,老夫請教,如今是周朝,還是西周?”
玄憶並未開口,仍是林太尉接上這句話,殿內,宛然形成丞相和太尉針鋒相對之勢。
丞相,為周朝文臣之首,統管九寺。
太尉,為周朝武將之首,統管三軍。
倆人都年過半百,白鬢蒼蒼,但,太尉看上去絲毫沒有武將的粗獷,反倒有羽扇綸?巾的儒雅,也難怪,能有林蓁這樣傾城之姿的女兒。
對南越之戰,亦是太尉統領三軍,攝政王、景王、樂王分領三軍,才在短短的三年內,滅亡南越,他的輝輝戰績,比起先朝曾一統北溟、東歧兩國的李昶、葉飛羽兩位將軍,也毫不遜色。
這些,都是偶爾聽人議及,今日,得見他的真人,與想象裏著實是不一樣的我並不明白,他為何處處維護皇上,畢竟,前朝的事,我所知曉的僅是有限的部分。
“如今,自然是周朝。”風丞相這一句顯然說得沒了方才的底氣。
能身居相位,必定不是等閑之輩,從林太尉一句反問中,自是知道缺省處。
“既是周朝,為何屢屢用前朝的舊規來限定本朝的新綱?我朝一統天下伊始,百姓歸一,又何必念看區區姓氏不放?難道,真憑一墨姓女子,還能顛覆整個河山不成?若真是如此,風丞相又把老夫這些為國奮戰疆場的武夫置於何地?”
“林太尉,依你之意,先朝的規矩都該廢黜,重整綱常?”
“兩位何必如此爭執,舞陽公主是否賜婚抑或以抗旨罪論處,始終,還需皇上親自發落。”一直沉默不語的攝政王陡然製止二人的繼續頂針相對。
我的心,也在這瞬間,仿佛被攫緊。
玄憶,他會怎樣發落?
抗旨,罪當誅,他要留我,惟有把我賜婚於那北歸候,才能平息今日之事。
原來,我所做的一切,所謂成全、所謂銘記,不過是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