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認一下路,不想竟是遇見了阿兄。”說道後來語調微揚,似乎有些開心,又小心翼翼的藏著這份喜悅。
宴黎並沒有察覺,他左右看看,仍舊有些驚奇:“隻你一個人嗎?”
溫梓然知道他的意思,便答道:“阿娘前兩日已帶我走過一回了,她還有事要做,總不能時時陪在我身邊的。”說完又笑了笑,頗為自信的道:“這裏並不遠,我能走回去的。”
宴黎看著她的笑容,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溫梓然知他不愛說話,倒是不以為意,又自顧自的說道:“阿兄怎會在此?”
到底還是問了。
宴黎抬頭看了看身邊高高的圍牆,再看了看麵前等著他答案的少女,猶豫著要不要說個謊。可小將軍從來快人快語,不想回答的問題寧願不說也不會說謊,所以他躊躇一陣後還是實話實說道:“我翻牆出來的。”
溫梓然啞然,就在宴黎以為她被這答案驚嚇的時候,她卻燦然一笑道:“阿兄真厲害!阿娘說,將軍府的圍牆有兩人高呢,等閑人連牆沿也碰不著的。”
溫姑娘沒有被小將軍翻牆驚嚇到,小將軍反倒是被溫姑娘的一番言辭弄懵了。他呆呆的看著麵前清麗秀雅的少女,實在想不到之前那一番言辭會出自她口中,但不可否認的是,溫梓然的一番話還是讓宴黎頗為受用的,心裏不知不覺便對她更添了兩分親近。
少年人,如何會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溫梓然很清楚,在經曆磨難蛻變為那個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之前,宴黎的性子其實有些輕狂。他出身名門,父親是邊城守將,自己又有一身傲人的武藝,在這邊城之地幾乎可以橫著走。隻不過性子冷淡了些,這才沒有長成個惹是生非的紈絝,可也不代表他就是個安分守己的人。
不安分的小將軍在少女麵前卻還算穩重,他輕咳了一聲,說道:“邊城也不算安寧,你生得又好,難免惹人覬覦,還是不要一個人在外麵亂走的好。我送你回去吧?”
溫梓然自然沒有拒絕,乖乖跟著宴黎往回走,路上便又問道:“阿兄為何要翻牆出來?”
翻牆的事宴黎都說了,這會兒便也不瞞她,答道:“跟人打架,阿爹罰我禁足抄書。”
不必宴黎再說更多,溫梓然已然想起阿兄麵對書本時苦大仇深的模樣了。她忍不住笑了下,但抄書的事卻不好再提,於是體貼的轉移話題道:“阿兄看著也是沉穩之人,怎就與人打架了?”
這話落下,不知怎的宴黎的臉就又紅了,可惜溫梓然依然是看不見的。
當然,能夠如此放鬆的顯露心情,也是因為宴黎知道溫梓然看不見。否則哪怕是為了“阿兄”的威嚴形象,他也會更矜持一些的。
不矜持的小將軍一口氣吃掉了半盤糕點,然後很識趣的將剩下的留給了麵前的小姑娘。他因自己的貪食略有些羞赧,也不好意思吃完東西就走,於是便轉移話題問道:“你阿娘去了何處,怎麼放心將你一個人留在家中?”
溫梓然捧著剩下的半碟糕點,倒也不隱瞞什麼:“阿娘出去做事了。如今阿爹已經不在,我們母女倆總也要生活下去,我這樣子……也幫不上阿娘什麼忙,也隻能是阿娘自己在外麵辛苦賺錢。”她說完頓了頓,又道:“我自己出門的事,阿兄可以不與阿娘說嗎?她知道會擔心的。”
宴黎本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不必溫梓然提醒他也沒打算與秦雲書說。然而聽了溫梓然的話,他卻是正了神色,再次嚴肅叮囑道:“你也知道不對,下次不許這樣了。”
溫梓然乖乖點頭,低頭時又抿著唇淺淺笑了一下。
前世兩人初識,阿兄對她們母女倆可是頗為不喜,倒不曾想今生換了種方式相見,阿兄待她反而更易親近了些。這是個好兆頭,也讓溫梓然心中那些不可言說的小小心思破土而出——她不想成為拖累,可前世的結局卻遺憾得讓人無法釋懷,與其如此,何苦再重蹈覆轍呢?
宴黎並不知道溫梓然在想些什麼,可他眼尖,因此也看到了溫梓然臉上那一抹淺笑。他有些不明白,自己這般嚴肅的叮囑教訓,為什麼溫梓然還能聽笑了?明明高大山那些人都很怕他冷臉訓斥的,這小姑娘怎麼就不怕他呢?從一開始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