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煥望著麵前驀然出現的少女,才平復不久的心跳又不自覺地加快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聽說楚小姐昨日出門,是想去前線找宣節校尉?可是因為腳程不快,又不識得路,才會誤入此地?如今問本王討得了馬,就要去找他是嗎?」
元臻臻呆住了,他、他竟然已經知道了?!
見她吃驚愣怔,宿煥以為自己說中了對方心事,眉心深深地擰了起來。他也不知怎麼回事,前幾日她向自己坦白的時候,他明明心如止水,沒有任何感覺的。怎麼今天再次麵對這事,他就忽然沉不住氣、說話那麼沖了呢?
難道真對這姑娘上了心?怎麼可能!他之前也就在宮宴上見過她一個側影,話都沒說一句,哪裡來的「上心」。
宿煥搖搖頭,努力按捺住起伏的心緒,沉聲道:「楚小姐,本王之前已經答應你,不會與你成親。我會派人替你去找李巖,若他對你有情,本王可以成全你們,你不必心急。此時戰事緊迫,蒙舍人常在邊境出沒,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楚家傷心不說,也會給我大黎將士帶來麻煩。」
元臻臻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頓時喜憂參半,喜的是他看起來確實對原主楚臻沒興趣,憂的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她想要重新搞定宿煥的心,難度有點大啊!
不過他那麼清楚楚臻的動向,想來是在府衙的時候,就在她身邊安排了護衛。所以她這時候再狡辯什麼的,也沒有意義。
元臻臻飛快思索了一下,誠懇道:「說來不怕王爺笑話,臻臻昨日出府,的確是打算去找李郎的。本來還心疼他風餐露宿,吃苦受累,但一路打聽過去,竟是聽說他如今在前線當個小頭目,日子過得挺滋潤。」
她假裝憂傷地歎了口氣:「我與李郎暌違兩年,從未收到他一字半語。昔日情意猶在眼前,可他的心意是否還如初時一般,我現在也不敢確定了。昨日心裡煩悶,這才像掐頭蒼蠅似的迷了路。好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將我引到了殿下這裡來。」
元臻臻其實不算胡謅,記憶裡,自李巖被流放離京之後,楚臻除了知道他人在西南,就再也沒收到這人半點音訊。可宣節校尉好歹是個小軍官,怎麼也不至於清苦到連封信也寫不了的程度吧?
所以元臻臻懷疑,李巖對楚臻,恐怕並沒有小姑娘幻想的那麼深情。
宿煥沉默地聽著,深邃的眼眸黑沉沉的,看不出半點情緒。要不是元臻臻看了幾輩子,早就淡定了,恐怕也會被這氣勢壓得半點小心思也不敢耍。
「所以,臻臻如今向殿下借馬,不是要去找李郎,我對他的心思已經淡了。我隻是純粹對騎馬感興趣。殿下知道,京中的閨秀鮮有騎馬的機會,好不容易來這兒一趟,我當然想暢快一把,還請您成全!」
她低下頭去,行了個福禮。宿煥定定地看了她許久,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太奇怪了,心緒隨著少女的聲音上上下下,聽到她對李巖的失望,他心底居然漫出一絲莫名其妙的愉悅?
宿煥很不喜歡這種情緒脫離掌控的感覺,他微冷了臉色,道:「都說女子善變,楚小姐這變心的速度,也著實太快了些。怕不是因為被阿焰所救,遇見這般更出色的男子,所以芳心另許了?」
話說出口,他先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啊!關易焰什麼事!他向來冷靜自持,今天怎會如此狀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