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臻根本來不及思考,隻能和虞煥以自身修為相抗,勉強支撐一會兒。
眼看碧霄城即將被夷為平地,多年苦心維持的結界壁,在天道麵前脆弱得跟蚊帳似的,虞英欲哭無淚,等勾陳一到,就跳過去撒潑:「本君不管!你家丫頭在我這兒渡劫兩次,魔界損失慘重,你們天界必須要賠償!」
勾陳不知怎的,聽著這聲「你家丫頭」竟覺得十分受用,連帶語氣也軟和了不少:「如今陛下安危要緊,待她平安無事、重返天庭,我自會給魔君一個交待。」
虞英冷哼一聲,算是勉強同意了。
遠處,電光火焰,雷鳴不絕,元臻臻咬牙立在風暴中心,手中仙劍已有裂紋,但罡氣依然密不透風。虞煥始終護她左右,袖袂翻飛間為她擋去不少攻擊,一身玄墨衣袍隱隱透出血色。
勾陳看出兩人已是強弩之末,實在不行,隻能用老辦法,先將元臻臻的神格掩藏起來再說。他正要上前,眼梢突然瞥見一道不起眼的微光從天邊飛來,穿過重重濃雲罩電,一眨眼飛進了虞煥的眉心!
那是、那是……勾陳用神識一探,頓時鳳眸圓睜,難以置信。
元臻臻也發現了異常,銀光閃過,虞煥忽然踉蹌了一下,痛苦地摀住額頭。但幾息之後,他神誌又恢復正常,隻是那黑中帶紅的瞳仁竟然變成了藍黑色,像一片暴風雨來襲前的汪洋海水。
「阿煥,你……」元臻臻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一時竟不敢開口了。
妖異俊美的青年靜靜立在原地,之前吊兒郎當的姿態消失得無影無蹤,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沉靜而威重的氣勢。
他深深注視著麵前的女子,緩緩開口:「小晏。」
聲音醇厚而低沉,頭頂紫電猙獰,將那清俊的眉眼照得更為冷厲。元臻臻一怔,恍然想起在不周山腳下農耕的時候,煥就是這樣稱呼晏臻的。
他……想起從前了嗎?
元臻臻囁嚅著不知該怎麼回答,就見虞煥大步流星過來,把她一下子打橫抱起,朝西北方飛掠而去!
元臻臻驚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虞煥眉頭緊鎖,抬手打掉落在頭頂的天雷:「師父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大概知道該怎麼做了。」
什麼意思?
驀地想起剛才那道天外飛來的流光,元臻臻恍然大悟:那是長生帝君留在太清殿裡的神意?!
虞煥的修為果然恢復如初了,大概是本體晶石來源於歸元鏡的緣故,那些天雷雖然能在他身上烙下傷痕,卻不能對他造成致命傷害,連帶著被護在懷裡的元臻臻都感覺輕鬆了不少。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虞煥抱著她疾行一夜,最後抵達一處看起來十分古怪的地方:高聳的山峰似被攔腰撞斷,斷口處不斷溢出濃鬱的靈氣和晶亮的湖水。山巒周圍遍佈雷電真火,渺無人煙,腳下的土地貧瘠荒蕪,寸草不生。
極為沉重的威壓侵襲上來,元臻臻肺腑間氣息一衝,嘴角頓時沁出血跡。
這裡是……不周山天柱峰?虞煥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頭頂的雷雲愈發密集了,虞煥撐開結界護住懷中的少女,低頭凝視她:「小晏,你相信我嗎?」
他藍黑色的瞳仁裡醞釀著一片未知的深淵,元臻臻毫不猶豫地選擇跳下去:「我相信。」
「好。」虞煥微微一笑,抱著她騰掠而起,向山峰斷口處飛去。
威壓越來越重,元臻臻隻覺耳邊嗡嗡轟鳴,全身抽搐劇痛,神魂和丹田都快被擠碎了!她緊緊揪著虞煥的衣襟,大口喘熄,直到突然間的一個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