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院子裏,立在那,吹了許久涼風,傻瞧了半日風景的慕容棋這才得以進來。一進屋,掀起簾子來,打眼就狠瞪了下祁暮清,佯怒道:“小子,你越發地會挑時間當口了。好,算你狠。之前倒也罷了,可,現在天氣越發地寒涼了,臭小子,你太不人道了。”
以前,練武完,都在西園子裏沐浴更衣的,兄弟倆還可以說上會貼己話。嘖,得,如今直接改在這,防他這做兄長的,跟防賊似的。呿!他是那種人嘛?混小子,整個一醋壇子。還有,貼己話也換了人。唉,做兄長的混到他這份上,真悲哀。
平陽笑覷了眼祁暮清,站起身,噙起抹淺笑,說道:“兄長今日來得早,是小妹不知。憐煙,快倒杯熱茶。紫鵑,記得,再這般,以後請兄長西偏閣先坐一會。”
紫鵑福身應了聲,暗裏,不滿地撇了撇嘴,抬眼沒好氣地偷瞪了眼慕容棋,哼!她之前夏日裏請過一次的,是這家夥自己要院子裏站著的,說是涼爽自在。哼!現下天冷了,居然又怪起旁人!呿!整個一兩頭燒的白蠟頭。
慕容棋眯眼淺笑了笑,隻當沒瞧見,兀自選個靠窗的位置,落了坐。揮開折扇,愜意地搖了起來。
平陽笑了笑,抬首揮退了一眾侍婢,舉箸夾了個糕點到小碟裏,瞧了眼慕容棋,遞過去,淺笑道:“兄長,嚐嚐這個。”
慕容棋抬眼瞧了下臭小子的反應,確實沒事,才伸手接過,舉筷往嘴裏一送,淺嚐了一口,甜得足以膩死個人……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頓時,胃口全沒了。老天爺,糖罐子打翻了。
麵上卻不好表露,抬首勾唇溫潤地笑了笑,回道:“不錯,是弟妹的手藝。”
平陽捂唇偷笑了下,瞥了眼臉色開始有些不佳的祁暮清,輕笑道:“哪裏,是今早我那四妹妹長寧送來的。隻偏甜了些,我聽延之說:兄長喜歡甜些的糕點,所以,才特意請兄長嚐嚐的。”
聞言,一絲笑意淺掠過星眸,祁暮清心情頓時大好。
好一個特意,臭小子,鬼妮子!明知道他不愛吃甜,還特意拿長寧的糕點來折騰他。好,這仇,他記下了,確實膈應到他了。
想著,還有正事要辦,也就不與之計較了,如往常一般,飯碗一端,慕容棋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從市井聊到朝堂,從芝麻綠豆大的瑣碎小事,比如:東區祥德布齋老板娘家昨個剛丟了隻貓,甚麼花色,多大了,之類不值一提的屁事,岔到邊關守防,今年預計的賦稅國庫收入……而與之閑聊話題的對象,卻是平陽。
言語間,不斷小心地旁敲側擊、試探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平陽一律淺笑著應對,能說的,就說說。不能說的,就一味地隻笑不吭聲。
冷眼旁觀著慕容棋的呱噪刺探,祁暮清低首輕挑了下眉,真當他是那種感情會迷暈腦袋的渾球了嘛?還是,那做事衝動、有勇無謀的莽夫了?!孰輕孰重,他豈會不知?!也罷,且由著他自作聰明去。
若是他與平陽說:最好莫管那些閑事,安心本分些的好。妮子不活撕了他才怪,就由著二表兄每日這般提點折騰吧。既是提醒警告妮子,隻能藏於暗處低調行事著,亦是告訴自己:莫忘了橫在兩人間的矛盾溝壑!還有此生永難磨滅的舊傷——孩子!他若想兩全,就必須坦然直麵對,努力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