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風情,李朝勘心頭一漾,癡愣住差點失了態。迅速低首掩唇咳了咳,遮掩去此刻的不自在。良媛簡子茹邊上默默瞧著,雙手縮在灰鼠錦絨暖手筒裏,互相死絞著,恨不得拿尖長的指甲當即戳瞎了太子的眼睛。
良娣黃寶媛以扇遮唇,心裏樂開了花。哼!先不談東宮那一堆爭奇鬥豔的脂粉佳人,就連眼前端莊刻板的太子妃,簡蹄子這柔弱假狐仙怕是都敵不過喲。先前真是高瞧她了,也罷,今天就不必她親自出馬膈應這蹄子了。
長寧餘光暗瞄了下,心裏一陣冷嗤,這就是男人的愛。朝秦暮楚,二皇姐說得確實不錯。男人這東西真的不必把他當一回事,捏著玩玩就好,用作閑時生活的調劑,有時反而會犯賤死扒著你不放。
想到慕容祺,眼神莫名地黯了黯,那家夥更該算是脂粉堆裏的翹楚了。忽略去心頭的酸意,抬眼促狹地打量了下麵前穿著白狐翻毛領貂皮襖的額爾木圖,輕嗤道:“臭狐狸,你越來越騷包了。”
聽得這話,額爾木圖早已習以為常,隻端著茶盞故作柔媚地擠了擠眼,遞了個秋波,繼續低首瞧平陽下棋。弄得長寧一個不上不下,甚是鬱悶。
默默叨念著“觀棋不語真君子”,長寧左右轉了轉,最後隻得紮進惜萱郡主一夥,玩起了投壺罰酒。大皇子李朝然則坐在一邊,右手執著酒盞輕晃著,溫柔地瞧著與眾人玩得不亦樂乎的愛妻、嬌兒,一臉欣慰滿足的笑。
☆、五六回 謠言
西道口,靠嘉峪關最近的一座邊陲小城。因是通往西域各國的必經之地,東西貿易,南北商隊馬幫絡繹不絕,市井很是繁華。
城東,軒德茶樓二樓某包間靠窗的位置,慕容祺悠閑地搖著折扇,手持茶盞很是愜意。狀似一副翩翩君子樣,甚是儒雅俊逸。可眼角的餘光卻忍不住覷瞄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努力想從裏麵搜尋出個把身段窈窕的美人佳影,來撫慰自己躁動憋悶的心。
“當兵整三年,母豬賽天仙。”過去這種玩話他肯定嗤之以鼻,可如今他信了,這才一年,他都要快被逼瘋了。祁暮清這臭小子治軍嚴明,鐵打的紀律,且以身作則堪當表率,酒色皆不沾。
連帶著他一起遭了殃,原本想著有個李從讓狗友在,也許偶爾會陪著他溜出來偷吃解饞。不曾想,自從休妻後這小子像脫胎換骨重塑了個人,清心寡欲像個和尚,且滴酒不沾,甚是嚴格自律的很。
可歎可悲,沒了倒黴墊背的道友,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獨自一人去那煙花楚地逍遙快活。這一憋就是整整一年呀,當真要了他格老子的命。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些。
但回頭想想自己的身份、地位,若是因這種下作肮穢之事,被那杠頭當出頭鳥給打了,還殺雞給猴看,他還不冤死。罷了罷了,既然去不得,他瞧瞧街上跑得大姑娘小媳婦總可以吧。錯了,整個嘉峪關城,除了臭男人還是臭男人,除了下蛋的母雞,咩哞嘶鳴的牛羊馬,剩下來幾乎全公的。
他是滾脂粉堆的紈絝,美人窩裏的翹楚。自打開葷後,哪天離過這些。沒酒沒美人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可惜,他如今正過著。想著遙遙無期的戍邊,心裏一陣鬼吼咆哮。眼神甚是淒楚哀怨,回首瞥了眼一臉淡定的李從讓,牙槽磨得是霍霍響。絲毫沒了往常的內斂從容,吃素熬得眼都快綠了,不管了,就算回去被砍了腦袋,他都不管了,說甚麼今個他要去快活一把。
想著,故作瀟灑地收了扇子,隨手從腰間取出些碎銀子丟在桌上,作勢就要走。卻被一句話停駐了腳,黑煞著臉忍氣縮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