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裏咂咂嘴,童姐姐,你還真是豔福不淺,怎麼這天下漂亮的男人都跟你認識?

她笑嘻嘻開口道:“原來是紅公子,我以前就聽童姐姐說過,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

紅卿又驚又喜,忙道:“舒空她……她有提到過我?”

許逸何等精明,一見紅卿的反應,心中頓時明白了許多,暗笑一聲,大氣也不喘一口地睜眼說著瞎話。

“那是當然了,在下許逸,與童姐姐是金蘭姐妹,時常有聽她提起在周國時多得公子照顧了,還說等過兩天閑了,定要去府上拜訪呢!”

許逸將平日裏打發那些達官貴人的話稍稍改動一些,就原封不動地送給紅卿,紅卿哪裏辨得真偽,當下心花怒放,急匆匆便要往使館內走。許逸不慌不忙伸手擋下道:“公子勿急,今日可不巧了,童姐姐一早便出去置辦東西去了,不在館內,不如公子明日再來?”

紅卿一愣,隻得停下,望著門躊躇不定,就這麼回去似乎實在不甘。許逸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對了,在下是首次來周國,有心想去看看大都格列的風土人情,可惜童姐姐太忙了,一直無暇陪同,導致至今仍無緣得見周國風貌啊……”

紅卿心思玲瓏,自然聽得出她的話裏深意,想想此女與童舒空結拜金蘭,情義不比尋常,說不定可以從她嘴裏得到更多關於童舒空的信息,心下一轉念間,便笑道:“既然如此,如果許小姐不嫌棄的話,就由紅卿帶路領你參觀參觀格列城吧!”

許逸正中下懷,笑嘻嘻道:“那就有勞公子了!對了,既然你與童姐姐是舊識,那也就是我許逸的朋友了,朋友之間自是不需客套。不介意的話,就叫我許逸吧,不要許小姐、許小姐的叫了,沒的聽著生分!”

紅卿畢竟是大家公子,平日裏接觸的都是些道學岸然、進退有度之人,哪裏碰到過許逸這種給點星光就燦爛、打蛇偏愛隨棍上的人物,雖覺有些不妥,卻也無從拒絕,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兩人遂一起上了馬車,直往大街上而去。

這邊廂,許逸口裏一大早就出了門的童舒空,實際卻是在伊蓮的房門外慢慢踱著步等待。她和伊蓮各自的喜服在今早剛剛送進府,她已經試過自己的,現正在等著看伊蓮試穿後的效果呢。

房門“吱呀”一響,喜郎當先一步走了出來,又笑著回頭去拉躲在房裏的伊蓮,邊笑邊道:“公子害什麼羞啊?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快出來讓將軍看看漂不漂亮!”

拉了半天,才見一個火紅的身影躲躲閃閃地出來,一見童舒空,登時羞得耳根通紅,蚊子般地低聲道:“童……姐姐,好看嗎?”

童舒空早已呆了,伊蓮個頭已經竄高,酷肖伊丹的五官帶著熟悉的羞怯和明朗,一瞬間仿佛帶回了四年前的時光。紅色的燭影中,那個有著明朗笑容的男子,也是這樣一襲紅杉,目若晨星,期盼而滿足地看著她。

“……舒空,我很開心,我太開心了,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伊蓮等了許久也沒見童舒空答話,再抬頭看去,卻見童舒空異樣柔情地看著他,眼神如火,登時心頭狂跳起來,結結巴巴地開口道:“童,童姐姐,不,不好看麼?”

“好看,伊丹你穿什麼都好看!”童舒空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有一些恍惚地回答。

話一出口,就見伊蓮麵色一白,隨即低下了頭。童舒空這才反應過來,有一些尷尬,剛想說什麼,就見伊蓮重新抬頭對她笑道:“童姐姐,你又想起哥哥了?我也想他,我們去拜拜他好麼?我要成親了,也該告訴哥哥一聲。”

童舒空愣了愣,抬手摸摸伊蓮的頭,輕聲答道:“好,我們一起去拜拜他……”

祭拜自然不可能回到沙漠裏去,所以童舒空隻是在使館西南方,朝著沙漠的方向擺了香案和祭品,與伊蓮一起默念禱告。

沉默中,隻聽得伊蓮輕聲道:“哥哥,你在那邊還好麼?你看,我長大了,過幾天就要成親了,你高不高興?我和童姐姐都很想你,如果可以,來生我們再做兄弟好麼?”

童舒空用力閉了閉眼,眨掉眼眶裏泛起的水霧,喃喃自語:“紅顏墜迷夢,芳魂繞宮闕;寂寞香塚後,誰來空悲切。世間繁花似錦,又有誰還記得那一簇梔子花?如果沒有遇到我,他本是可以平靜過完一生的……小蓮,是我害了你哥哥,你有沒有怪過我?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