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抱住她,每日不會再心驚膽顫擺出冷臉相對。
向來明白人與人互為玩偶,而季慈兒是他最為珍貴的一個,為了守住這個玩偶,他可是不惜毀掉不計其數的其他玩偶。
才不管這個看似冷心實則存善念的慈兒難不難過,反正她都不會想起這段痛苦的時間。他要他們回到最初的那一刻,在季慈兒向自己表白的那一刻重新活過。
她永遠不知道,當她麵色力持鎮靜的向自己講訴她的心意時,自己的心在強烈的跳躍著,大腦有好長時間處於空白狀態。不過等到季慈兒說完,他還是按捺下心意冷淡地回複了她。她的失望與自嘲像是遮掩不住似的洶湧撲向自己,刹那間,他衝動的抱住了季慈兒。
即便如此,也不能讓季慈兒發現自己的心意。
因為,他極早之前就知曉他們之間的命運。
師傅說,慈兒是異世的魂魄,是留不下的。那惆悵的語氣就像自己經曆過一般,不過,也確實有過。
葉白無意間得知師傅所愛之人,是北櫟國的祭祀,在很久之前葬身於映雪山。
而師傅,就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雪瑩皇子。
他願保守秘密,卻也毫無底氣的要挾師傅告訴自己破解的方法。
——引異世魂魄,代殺之!
師傅的話,在葉白的心中埋下極深的種子。
從他意識到鬱禾的存在開始,他一步一步地策劃著一局棋,極其龐大而精細。畢竟並不是將鬱禾隨意的殺害就能夠讓季慈兒平安的,他每一步都走得驚險,既不能讓顧念青季慈兒察覺,又不能讓師傅泄露秘密。
最要命的是鬱禾這個靈魂竟然與他們三人產生了如此強烈的羈絆。顧念青不說,連季慈兒也處處護著鬱禾,讓他難以下手。
不過,總會有機會,隻要善於把握和爭取。
不過,他沒預料到,鬱禾會活下來,哪怕將所有的記憶丟失。
“晚棠。”鬱禾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還在犯迷糊的她,額頭覆上寬大的手掌。
隻聽得清水如涼般的聲音緩緩響起在耳邊,“醒了?”
“嗯。”她沒有做出大幅度的動作,以免驚醒還在睡夢中的孩子,輕輕說道:“手很酸嗎,我幫你揉揉。”她一眼就看到杜晚棠手中還未放下的蒲扇。
好溫柔的夫君。
估計是是天朝好男票的領軍人物。
百般嗬護自是不在話下,讓她有一種快要被耽溺於他的寵愛之中。在這寵愛之後,她卻感受到一種小心翼翼地感觸。如果自己不喜歡他,就不會和他結婚生子,他的擔憂究竟從何而來?
“不用,”說著抱起熟睡的娃娃,說道:“我抱球兒去屋內睡,你下來洗把臉。”
球兒是鬱秋的乳名,誰讓這孩子長得圓圓滾滾的。鬱禾說和她小時候一點兒也不像,那就隻能是和杜晚棠小的時候像了。可是也不像杜晚棠,眉宇之間像陌生的麵孔。
可能以後會知道像誰吧。
鬱禾點點頭同意,慢條斯理的下了吊床。窸窣樹木微響,斑駁日光散落,鬱禾深呼吸,享受著好環境好心情。
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玉佩,突發奇想的摘下來瞧一瞧。
她一直認定這是杜晚棠送給自己的禮物,努力回想相關的片段,卻隻是隱隱約約想起自己坐在台階上,麵容模糊的男子彎身為她戴上。好像她還說要去看看大海,之後呢?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喪失記憶,對一個人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一切都是空白,有的隻是零碎的記憶片段。偶爾想起來,也是支離破碎的。一次次的詢問,得到的都是杜晚棠讓自己不要急慢慢想。
可她有時會心神不寧,明明那麼愛杜晚棠,卻覺得這份愛極其的空虛,仿佛天上的雲朵,時時刻刻都會煙消雲散。她似乎對杜晚棠沒有那麼強烈的熱戀,更多的像是一個朋友或是親人的相處。
可能應了那句老話,多麼濃烈的愛情,經過時間的積澱,最終化為的隻是友情和親情。
那為什麼各種拒絕理由的頭版頭條,都是對不起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抱歉我更把你當哥哥看。諸如此類,比比皆是。
繼而搖頭晃腦,甩去煩憂。
抬頭一望,有長長的人影倒映在地麵上。順著影子看去,隻見一人青竹色薄衫,複雜神色望著自己。
怦然一震!
鬱禾脫口而道:“我是不是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