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車廂內到站播報響起,景一拎上白色保溫水杯,收起小桌板。
湛藍天空下,白雲低矮,動車像是穿雲而過,仿佛穿越進宮崎駿電影中純淨的世界,穩穩停靠在軌道上。景一拎起行李箱,窗外的風景與平時所到的城市不同。
粉白色月季大簇垂掛於站台高牆,連出站的樓梯兩側也都被三角梅的姹紫嫣紅環繞,很像鋪就著一條花路。
來對了。
景一戴上墨鏡下車,這樣的環境讓她心情愉悅。
但身體裏那股子疼痛還是讓她有點乏力。
昨晚,她是賭氣進了酒店的那間陌生房間的,但事後沒為此後悔。她這狗屎一般的運氣差了這麼多年,終於讓她在昨晚感覺到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因為,爽過。
拿著房卡的她站在過道,被腦子裏突然萌生出的賭氣嚇了一跳。就在她慫得想打消一掖情這個念頭時,服務生從左手邊的房間裏出來,拿著對講機在跟同事說話。
“8006這個客人長得實在太帥了,他是不是哪個新出道的明星啊?”
對講機裏的女聲:“你旁邊沒人?”
服務生回頭看到了景一,愣了一下朝她微笑示好,扭頭調小了對講機,輕悄悄地:“沒人,我從8006出來了,他真的帥爆了!雖然我沒看見他的眼睛。”
“8006不是明星,住的好像是許總的朋友。”
“是麼,哎,可惜這麼好看的人是個瞎子……”
景一站在酒店長廊,捏緊房卡的指甲泛白,服務生聲音不大,但她都聽到了。也許是因為花癡,服務生激動得並沒有關好8006的房門。她的房間就在對麵,她刷卡進門,內心滋生的這個念頭在賭氣中瘋長,又在道德良知裏被她壓製,幾經來回,她豁了出去,打開房門,如果對麵的門已經關上她就放棄。
但8006的房門是虛掩的。
她推開了門。
屋裏沒開燈,男人已經睡下,在她的毫無章法裏醒來,好像愣住,帶著滾燙溫度的手掌拒絕了一次,被她牽引落在某處,終究被她點燃,她感覺到雄性體內那股炸裂。後麵的一切超出她預想,也不再需要她主導,她沒想過第一次這樣疼,也才知道這種被奪走主權的瘋狂滋味。
海嘯山崩都從她身體上碾壓而過,激烈熱浪將她托上雲端。結束後她悄無聲息要跑,手腕被男人拽住。
雖然屋子裏沒開燈,但她確定他就是個瞎子,窗外疏淡燈影映照下,男人側臉線條完美,喉結凸起滑動,劇烈運動後的氣息帶著急促,似乎想說話,喘熄組織語言而停頓了瞬間。
景一就在這瞬間跑了,什麼都沒留下。
……
頭頂驕陽熾熱,周圍行人都往樓梯口走,景一沒什麼行李,手裏推著的小箱子中隻裝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和護膚品。
大腿還是沒力氣,胸口被咬傷還是被捏傷的地方也有些疼,餘光裏商務車廂那扇門口鋪了一條不寬不窄的紅毯,左右站著乘務員和兩個男人。景一看不清下車的人,行走的人群時不時遮擋住她的視線,她隻能看見一個腦袋和修長筆直的腿,是個男人。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大人物,能在車站有這樣的歡迎陣仗。
她沒停留,扭頭時眼前急匆匆跑過一個青年,嘴裏喊“舅”,風風火火得讓景一跟路人忙讓出了路。
“舅——”
幾聲呼喊後對方仍沒聽見,青年急衝衝喊:“裴州!”
景一被人潮推向樓梯,走出車站,路邊等了三分鍾,出租車接上她,熱情幫她將行李塞進後備箱。
她看了眼車窗外的出站口,上百個祖國小花朵排成長隊,在烈日下舉著小紅旗,這顯然是在迎接某位大佬。景一一向不喜歡這種拿學生做排麵的行徑,但似乎這次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