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五年,想著自己的父親、兄長還有築路隊的那些人,想著之前自己來這裏兩次都是為了送周時英。

月台上的人熙熙攘攘,送站的接站的,林鴻文低頭自嘲地笑自己隻有一個人,再抬頭時茹婷已經站在了他麵前。

“他說你可能會想見到我”,茹婷說著,交給他一個方盒,“他讓我交給你的,囑咐讓你上車了再打開。”

林鴻文愣了一會兒,繼而笑笑說,“何穆還是把我給賣了,你的傷都養好了?”

“差不多了”,茹婷說。

“以後有什麼打算?”林鴻文問道。

“先去廣州,之後還沒想好”,茹婷說,“既然不做那行了,總得想個別的出路。”

“你不是不想再見我了嗎,怎麼還來了?”

“欠人人情,總歸要還”,茹婷無奈地搖搖頭,“他救我一回,不過讓我來見個人,怎麼能不來呢?”

“也對”,林鴻文笑笑說,“我剛才還想你來,是不是因為你不再記恨我了呢?”

“這麼說吧”,茹婷看著他道,“如果你死了,我可能會掉兩滴眼淚,但你活著,我就巴不得你多遭點罪。”

林鴻文笑了出來,“好,我盡量遂你的願。”

說完,他拿著方盒提著行李登上了列車,過了一會兒,汽笛鳴響,車輪滾滾向前,茹婷看著漸行漸遠的火車,覺得自己愛和恨仿佛一並走了個幹淨。

林鴻文坐在車廂裏看著窗外還未褪盡的冰雪,往事也在腦海裏一幕幕掠過。他想起那時自己是跟著一群人來到這座城市,如今要離開了,卻隻剩他孤身一人。他想起老實的父親,憨厚的大哥,想起世故的趙順,自命清高的杜心竹。他想起很多事,年少時與茹婷在醫館談笑風生,人群中看到何穆,十字路口給周時英買包子,冬日暖陽下徐卿之歸來。他遇到了很多人,最終又離開了他們。他回想那年生病,赤著腳站在雪地裏,卻怎麼努力都看不清自己的臉。列車飛馳,所有的人和事都混著呼嘯的風雪,連同那座城都一起迅速地向後倒去,最後消失在視線裏。

林鴻文低頭看著手裏的方盒,有些好奇的拆開它,一條灰色的羊毛圍巾靜靜地躺在那裏。林鴻文輕輕摩挲著圍巾,正低頭淺笑時,身邊坐下了一個人。他轉過頭去,何穆正一臉囂張地笑著,“車我都上來了,想攆我也不容易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鴻文搖搖頭說,“你應該留下,以前你不是一直想過安穩日子嗎,跟我走今日不知明日事,就像你以前一樣。”

“沒辦法啊”,何穆攤手說,“錢沒還清,隻好你去哪兒我跟去哪兒了。”

“那二錢銀子不用你還了”,林鴻文笑道,“下站你就下去吧。”

“我不”,何穆道,“說好了護你周全就護你周全。”

林鴻文把方盒裏的圍巾拿了出來給何穆圍上,卻意外地發現盒底還有一張紙,是一張花旗銀行的支票。林鴻文釋然地笑著看向窗外,冰雪即將消融褪去,到時這裏便會是另一番景象,而他也將在遠方開始另一段人生。四季輪轉,生命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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