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銘點了點頭,然後扶著陸媽媽走了出去。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莫允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她拖著步子,走到陸澈的旁邊,蹲了下去,輕輕拉過陸澈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他的手,那麼冰,一點也不像以前,總是那麼暖,暖暖的,帶給她安心。
“陸澈……我要走了……我很舍不得你,真的很舍不得……我不知道離開之後我還能不能活下去,我現在還沒有走,就已經心痛的要死了……要是離開你,我會不會疼到活不下去呢……我會不會再也不會笑,會不會再也不會開心,會不會……很想很想你……當我很想很想你的時候,我該怎麼辦呢……我再也不能看到你了……再也看不到你對我笑了,再也看不到你叫我莫莫的時候,那麼好看的樣子了……”
莫允的眼淚,不停的流著,嘴角,卻嗜著淡淡的笑意。
“陸澈……你答應我,睡完這一覺,就快點醒來不好不好……你放心,你不會什麼都看不到的,我發誓,等你醒來,你就一定可以看見了……你可以看見之銘,可以看見陸伯母,可以看見醫生,可以看見病房外麵的落葉……隻不過,你看不到我了……我也看不到你了……我們再也沒有辦法互相望著彼此了……現在,我看得到你,可是你卻看不到我,以後,或許你還可以看見我,但是……我看不到你了……
要是有一天,你再見到我的話,你一定要喊我,一定要喊我一聲莫莫,這樣,我就知道你在我身邊了……
陸澈,我要走了……你送我的陶瓷娃娃我帶走了……我想,這樣我就能覺得,我們兩個是永遠在一起的了……”
莫允緩緩的站起身,把陸澈的手放回被子裏,然後,俯身彎腰,在陸澈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留下最後一句話……
“陸澈,我向你承認,第一次仰起頭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你的七年,不是你一個人的七年,我愛你,同樣愛你。”
…………
走出陸澈的病房,莫允對陸澈的媽媽說:“伯母,你一定要好好保重,陸澈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
“之銘,這封信,是我給安塵的,我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情,有些話,我沒有辦法當麵和她說了,所以我隻能寫了這封信,我希望,你可以轉交給她。”莫允把手裏的信遞給夏之銘,然後,決然的轉身……
那個時候,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莫允是朝著眼科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走去的。
“您是羅醫生吧?您好,我向捐贈眼角膜,是的,我想好了,我不會後悔的,捐給603病房的患者,陸澈,我希望您能保密,我不想要任何人知道。”
當莫允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時候,她忽然就想到,她能和陸澈一起被推進手術室,真好……
那個下午,當眼上蒙著紗布的兩個人被同時推出病房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陸澈可以複明了,他可以看得見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莫允失明了,她看不見了……
當莫允蒙著紗布坐在開往北京的車上的時候,她的腦海裏,如同她日後的眼前一樣,一片黑暗,荒蕪……
不,其實還是有光明的,還有一道光明,支撐著她……
那道光的名字,叫做,陸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