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1 / 2)

周末。

整整一個晚上的失眠,安塵早上九點匆匆起了床,在洗手間洗漱完畢,和還在被子裏睡大覺的顧念她們打了個招呼,便疾步匆匆出門去了。

一手拿著麵包啃,一手拿出手機猶豫著打電話還是發短信。

“小塵!”

聽到有人喊她,安塵迅速抬頭看向前方,隻見一個穿戴華美的女人,眼神慌亂的看著自己,似乎,在躊躇著什麼。

隻有一秒的空白,之後,安塵的腦海深處,開始迅速的翻湧,一幕幕的殘忍畫麵快速的浮現著,變換著……除夕夜的煙花,陌生號碼的來電,醫院的長廊,醫生的漠然宣布,冰冷的墓碑,以及那一聲聲無人接聽的電話聲……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安塵的腦海裏炸開,然後,向心髒出蔓延……

薛敏儀不安的揉動著手裏的袋子,臉上布滿了濃重的愧疚,朝安塵這邊,一步一步的走來。

“小塵……媽媽來看看你……之前太忙了,沒有時間……你還好嗎?媽媽買了你最愛吃的橙子……”

安塵把頭別過去,看著遠處的地麵,漠然的開口:“你知道我爸的事嗎?”

薛敏儀低下頭,緩緩的開口,“我……知道……”

“你知道了?嗬,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安塵冷眼看著麵前的薛敏儀,而內心,卻是在極力的隱忍著,但是她知道,她快要忍不住了,她快要崩潰了,她沒有辦法繼續冷靜下去了……

薛敏儀抬頭看著安塵,滿眼的慈愛和疼惜,在安塵看來,卻隻覺得一陣反胃和惡心……

“小塵,媽媽是想……你爸爸不在了……媽媽想拿回你的撫養權,以後你和媽媽住好嗎?我已經和他商量好了,他也同意……”

“他?他是誰?就是三年前和你久別重逢的初戀情人是嗎?就是讓你拋下作為累贅的我而隨他去新加坡的那個人是嗎?就是你現在作為他的小三的那個人是嗎?這麼說,你這段時間消失都是和他在一起了吧?怎麼樣?幸福嗎?除夕夜他有沒有陪你過啊?”

安塵淡笑著,問出這一個個的問題,就像是一根根的針,刺在薛敏儀的心上,刺的鮮血淋漓,千瘡百孔,可是安塵覺得,還不夠……一點兒也不夠……這些,都換不回來她爸爸的生命,不是嗎?

“小塵,小塵你別這樣說媽媽……媽媽是真心……”薛敏儀眼眶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哽咽的說著,試圖撫上安塵的肩膀,卻被安塵,一下子甩開……

袋子被甩落在地,滾圓金黃的橙子一個接一個的滾了出來,漫無目的的滾向遠處,就像一個個被遺棄的孩子一般,隻能孤零零的向前滾,沒有辦法停下來……

“夠了!別再和我說你的真心了!你的真心換不回來爸爸的命!更換不回來這三年的遺棄!當你作為一個破壞別人婚姻的人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想過我嗎?想過死在除夕夜的爸爸嗎?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嗎?嗬……你的真心太少了!我分不起!我最後再喊你一聲媽,既然你要消失,就請消失的徹底一些好嗎?別再讓我見到你了,也別再讓我恨你了!太累了……”

用盡所有的力氣,來忍住眼淚的滑落,安塵再也沒有看薛敏儀一眼,跨過地上的塑料袋,毅然的離去……

像是掉進了一個沒有空氣的冰窖,安塵以為她把心中的怨恨發泄出來以後會好一點,卻沒有想到,是如此更加的壓迫,更加的冰冷,更加的,喘不過氣……

扯出一抹深深的苦笑,安塵想,她恨了五年的父親,就在她即將開始不再恨的時候,他卻離開了……而思念了三年的母親,就在她回來後,卻開始恨了……老天,這樣的捉弄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命運,安塵從一開始就相信……

而這場叫做“安塵的命運”裏,她唯一的例外,是一個叫做“夏之銘”的男孩……

哭過之後的聲音,顯得格外的突兀,安塵明白這點,所以電話裏,她隻說了一句話:“夏之銘,我在遊樂場門口等你……”

…………

安塵離開後,薛敏儀蹲在地上,一個一個撿起地上散落的橙子,眼淚無聲的滑落,愧疚,心疼,失望,彙聚成悲傷,化作眼淚,滴在冰涼的水泥地上……

“噔——噔——”

伴隨著清脆的高跟鞋走路聲,薛敏儀感覺到有人在自己麵前停下,然後,就看到一隻白皙柔滑的手遞到她麵前一張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