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神月走出電梯的時間是四點鍾。
剛步入夏季的淩晨四點，天幕的灰色被撕裂，微微露出魚肚白，黑白兩色像兩縷絲線，相互糾纏撚在一起，老一輩口中的“拂曉”，但是又帶著一點陰霾，這樣陰鬱的天氣大概沒有多少人喜歡，夜神月經過甬道，走進大廳，隨手鬆了一下休閑裝的衣領，拐角處沙發上傳來紙張摩攃沙沙的聲音，還有濃縮咖啡倒上熱水散發出的香醇味道。
“起得真早啊，龍崎。”
月走到沙發邊，雙手撐到真皮後座上，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說錯了，L很可能一晚都沒睡，水晶茶幾上標準的A4複印紙淩亂的散開，而他本人單手撐著下巴在馬克杯裏倒進小包砂糖，兩隻黑眼圈看起來比昨天晚上的還要新鮮。
“月君也一樣。”龍崎用一隻手保持著撐住下巴的姿勢，微微偏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夜神，繼續攪拌杯裏的咖啡，“現在是四點鍾？”
“四點十八分。”夜神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表，報出準確時間。
龍崎沉默了，騰出手端起滾燙的咖啡，這些醇厚的飲料幾乎已經被攪拌成半固體，他渾然不覺，頗為自得的用銀匙把黑糖一口口送進嘴巴裏，不再說話，夜神月於是在他身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在看什麼？”
“最近三天的罪犯死亡名單。”從桌子上扯起幾張打印紙，隨手放到夜神月麵前，龍崎漫不經心又啜了一口咖啡，這種攪拌不動的糖水混合物隻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甜得發膩難以下咽，難得龍崎還能享受的把它們咽下去。
夜神月接過資料，後背挺直，手下一頁頁翻過去，龍崎這個時候已經把他的黑砂糖喝完了，正把杯子倒垂在空中搖晃，眼角餘光關注著月的動作：
“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
“這一個星期裏，Kira的製裁還在繼續並且保持著穩定，各國的罪犯被不斷——”夜神月的聲音被截斷，龍崎用一個手勢製止了他說下去，月顯然不解，疑惑的轉向他。
“怎麼？”
“你剛剛用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詞哦，月君。”把杯子放回茶幾，偏頭打量身側人，龍崎做出這個姿勢的時候總顯得有一點誇大，誇張的優雅：“各國的罪犯——請解釋一下，為什麼是各國的罪犯？”
“Kira殺死罪犯的範圍不是一直麵向全世界嗎。”夜神月迷惑不解：“你因為自己推理出的‘Kira身處日本關東地區’這條線索不滿？”
“Kira可以操縱死亡時間，控製死前行為，更可怕的是，隻要看到真實姓名就能殺人，他自認為神，換句話說，他認為自己擁有淩駕於世界之上的神力，這種能力也就是我說過的：對人類死亡的絕對掌控權，隻要知道名字，即使與罪犯相隔萬裏也可以輕易將對方殺死，各個國家罪犯的犧牲——早就是預料的事。”
對人類死亡的絕對掌控權，這個說法讓夜神月覺得心髒莫名抽[dòng]了一下，他把抓著資料的手垂到膝蓋上，側過臉聽龍崎說話。
“但是這份資料裏我比較介意的是，海外罪犯死亡的比例超過了日本境內罪犯的死亡率，按理說這個比例不會出現，畢竟就像月君說的，我對自己推理出的線索可是很有信心。”
“是嗎？”
“前期Kira的製裁裏，日本罪犯死亡率占總死亡率的百分之七十五，這個比例雖然在後期有所下降，但從來沒有降低到像現在這樣，舉個例子，現在Kira的製裁，十個罪犯裏有七個位居海外，而且有一部分犯人按照刑法根本罪不至死，換而言之，Kira降低了製裁罪犯的標準，殺死了從前他不會製裁的罪證較輕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