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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與子成說(命運)

作者:青木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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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

雙玥前腳剛踏出教室,後腳媽媽的電話就跟著來了。

“雙玥,出成績了嗎,考的怎麼樣啊?”聲音輕快,看來心情似乎不錯。

雙玥掃一眼手中紅色“A”字泛濫一片的成績單,無波無瀾地說:“年級第一。”

去年因為某門實在應付不了的該死的輔修課而拉下績點,今年終於雪恥。隻是……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說雙玥一定……”電話那頭的喜悅可以想見,雙玥至今閉眼仍記得起媽媽的音容笑貌,浮在記憶的長河裏熠熠生輝,雖然多年未見。

南方的冬天濕冷,嗬出的白氣打斷了電話那頭的讚許:“媽,沒什麼事就掛了。”說完卻是並不等回應就直接掐了電話,然而還是愣愣杵在教室門口許久,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成績單就皺的麵目全非。

其實媽媽仍是對待小孩子般待雙玥,她走之時雙玥尚小,學習是必過問之事。時至今日仍重視不減,怕是對雙玥的情懷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年。

很多時候言行與自己所期待的背道而馳,明明會很想要這個電話,但是……是一開始就給自己框定的模式吧,幼稚愚昧的恨意不肯消散,但也幸運沒有增長的跡象。倒是雙玥自己,長成了不溫不火的冷淡模樣。

十四歲那年,拉扯許久的父母終於協商離婚。手續處理完畢爸爸便馬不停蹄收拾行囊趁著大雪未封山進了四川腹地,說是此地已一刻不願多呆。現在想來雙玥性子還是多隨父親些,孩子氣、無理取鬧、淡漠起來似乎沒人性,其實最為懦弱和沒安全感,帶著些吟遊詩人孱弱又脫俗的意味。

而母親則往西北去,最後說是定居了新疆。母親是個隨和但不軟弱的人,她的笑淡淡的總帶了愈傷的味道。

如此兩人相遇據說是上天早有安排一般,一切發展理所當然,最後卻仍是敗給了柴米油鹽的白水生活。雙玥誰也沒跟,說到底是遺傳了上一代的聰敏與反叛,早熟了些,想的也跟平常孩子不一樣。

此時雙玥麵臨升初三,頗為重要的一年,自己一個人走下來。

後來高中時代,周圍同齡人大多孩子心性,懵懂的反叛與標新立異意識令人向往不尋常,偏偏是雙玥的淡漠性子與漸次長開的不俗模樣而被關注到,冠以“神秘”之標簽。後有好事的女孩子不滿,叉腰立於雙玥回家必經之路上候著取笑,大抵不過是些無父無母缺少關愛的話,說到底是嫉妒心作祟。

雙玥是雲淡風輕的模樣,自始自終沉默聽完,抬眼掃過一行人,清冷的眼神的確安靜了全場。垂了頭兀自走自己的路。

即便這樣,仍是有人幫忙收拾了後場,說是幾個男生。雙玥抱著書從圖書館回教室時候聽到的,校園裏總少不了嘰嘰喳喳的小女生,道聽途說了些,便添油加醋地散播開去。薔薇花下的兩人,抬頭見是雙玥,識趣地噤聲。雙玥淡漠一笑,竟是莫名地成了學校“名人”。

後據人說冷淡如冰山的雙玥笑起來是極好看的,隻是大部分人沒有眼福,於是又是一件傳奇。鬧的最厲害的時候,上課時間都有人趴在窗戶邊上找尋她的身影,嬉皮笑臉地對老師說:“老師您繼續,我們體育課自由活動,都被您給吸引過來啦!”

老師氣結,扔下講義摔了門,雙玥在全班複雜糾纏的視線裏淡然自若,解出老師摔門前千方百計找尋最通俗易懂的方法講解的題目。

被請去辦公室喝茶是經常的事情。班主任是很刻板的中年婦女,不懂變通,了解雙玥的情況,也心疼自己多年來帶的最為優秀的學生。多是沉默歎息,無奈之後開口千篇一律式的收心學習。

雙玥不卑不亢:“老師,我自認為從來都有用心。”

雙玥並不會去太理會那些有的沒的,隻是有些時候也煩了,便拎了書包翹一下午的課。獨自躺在荒草叢生的後山,一躺一個下午。

卻是仍然去了全國物理競賽捧回證書,在連最閑不得的同學都靜下心來拚命的高三,雙玥占了保送名額,有恃無恐地繼續翹課遊蕩。

多少有幾個想要靠近的人,大多是男生,最終也都敗北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