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再看她氣色也好了很多。直起腰身長長的籲了口氣,微笑道:“是明天,地點在‘聚源樓’。我想,這樣盛大的商會,你們楚家會不會參加呢?所以我特意去‘聚源樓’打聽了一番……”
輕雲睜大了眼,屏住了呼吸,急切的望著他。
蕭望的笑意更深了:“你們楚家來人了,我查了到帖,上麵寫著江南‘藤源閣’楚若水,我想,她是你妹妹。”
輕雲整個人都振奮了,若水來了,真的是若水,她就在天津城,就在這裏……輕雲激動的拉住蕭望的手,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確定你沒看錯嗎?”
蕭望寵溺的看著她,輕道:“你的事,我怎麼可能看錯,等把你安頓好了,我馬上去找你妹妹,可好?”
看他著了一襲青色長衫,妥帖著修長的身姿,越發顯得清瘦,他的身上永遠帶著淡淡的藥香,叫人聞了神清氣爽,他就像一棵樹,永遠站在那,撐著如蓋的枝葉給她一份清涼。可她偏偏被一陣風誘惑,琢磨不透的風,變幻莫測的風,時而溫柔時而狂暴,終叫她遍體鱗傷……如今,又是蕭望陪著她一路風塵,一路心傷。心,有片刻的軟弱,真想靠在他的懷裏什麼也不去想,讓他濃密的枝葉將她嚴實的包裹,就這樣讓他嗬護一輩子……
“好端端的怎麼又流淚了,呆會見了你妹妹還不得淹大水……”蕭望憐惜的抹去輕雲潸然而下的淚,娓娓道:“好了,別哭了,馬車還等著呢!我保證今年天讓你見到你妹妹。”
“不,蕭望,我不急,倒是你,隱娘說你一夜沒合眼,一大早又出門一直忙到現在,你看你,眼圈都黑了,人也瘦了,我不要你為了我什麼也不顧,我要你好好的……”輕雲哽咽著,她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傻瓜,我身子骨好著呢,一宿沒睡算什麼?打仗的時候幾天幾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再說我是大夫,行不行我自己最清楚,你就別擔心我了,隻管放寬心,好好養病,嗯?”他笑著安慰著,希望輕雲見到家人,能解去心中的愁苦,能快樂些。
隱娘先扶輕雲上了馬車,回頭找蕭望說了癸水的事,蕭望聽了心情越發沉重,想著還是等輕雲跟若水見了麵,心情好轉了再告訴她,免得她一時承受不住,又傷了身子。
第一百十章若水
天津城最大的客棧“東來客棧”天字號上房裏,楚若水拿著厚厚一疊拜帖翻看著。都是各地有名望的商業钜子,有紡織的、造船的、開酒摟的、開銀莊的,也有同是製紙業的,估計以洽談生意為目的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抱著好奇、獵豔的心態來的吧!看看這個開酒摟的,跟楚家能搭上一文錢的關係嗎?還取個令人噴血的名字“秦壽”,要不是拜帖上寫的清楚,人家還以為他是開妓院的呢!若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把那帖子往桌上一扔,這些無聊的拜帖不看也罷。
推窗北望,出了北城門,就是契丹的地界了。自從李彪灰溜溜的回來講述了那場驚心動魄的遇劫,她便無時無刻不在深深自責。主意是她出的,也是她極力慫恿的,可受過的卻是姐姐,落在那些殘暴的匪人手裏,姐姐定是吃盡了苦頭。雖然不久前收到姐姐的信,寥寥隻語:一切安好,勿念!既是一切安好,又如何不多說幾句,如何不回來?想必隻是一句敷衍的話罷了,讓家人知道她還活著,卻不知是活在水深火熱裏還是活在愁雲慘霧裏?怎不叫人擔心呢?
無數次的想過要踏上眼前這片土地,尋回姐姐。沒人知道她心中的負疚,姐姐一日不回,她便是一日不得安寧。可秋池哥和柔煙死命攔著她,柔煙哭著:“如今我隻有你這一個姐姐了,你若再有什麼不測,那柔煙也一並跟去,咱們兄妹幾個也好團聚,就當江南從沒有過楚家……”
秋池無比鄭重的說:“若水,楚家不能敗了,隻要楚家在,隻要你哥和你姐還活著就一定會回來,現在,你能做的就是撐起這個家……”
是啊!她不能再冒失了,一次的教訓已經足夠,她隻能日日忍受這痛苦的煎熬,懷著一絲希望苦苦支撐。就像此刻,即便離著契丹隻有幾步之遙,她也隻能望而卻步,隻能悠悠長歎……
“小姐,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十分要緊,請小姐馬上就看。”李彪拿了封信在門口回稟。
若水回過神來,鎮聲道:“拿進來吧!”心裏卻是十分不屑的,八成又是哪家公子慕名而來的拜帖,要求一見。
若水接過來信,隻在那封皮上漫不經心的一瞥,就直直的愣住了,那上麵寫著:若水吾妹親啟。心裏頓時如有百麵鑼鼓齊鳴,狂亂的手也止不住的顫唞。
李彪也是十分緊張的盯著小姐手中的信,剛剛他從那位公子手中接過這封信的時候,也跟小姐一般的反應,所以他立即就送了來。
“若水,我是姐姐輕雲,見到此信,請速隨送信之人來城西一見,他叫蕭望,是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若水把信念了一遍又一遍,又驚又喜恍若夢中,激動的問道:“李彪,送信之人呢?”
“在樓下候著,我去叫他上來。”李彪忙道。
“不,等不及了,我自己去。”若水拿了信提了裙就跑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