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道:“我給我娘做好了飯,煎了藥就去替你送信,你今晚就暫且住在我這裏吧!”
輕雲握住雁兒的手,真摯道:“雁兒,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在這樣艱難的時候,能遇見你,能得到你的幫助,你的恩情,輕雲永生難忘,不過,我暫時不能留下,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雁兒見她如是說,也不好再挽留,笑道:“一切都是緣分,既然你還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你也是!”輕雲感激不已。
離開雁兒家,輕雲匆匆往回趕,希望來得及趕回去吃婆婆送的晚飯,她可真是餓的不行了。哎!但願雁兒能把信順利的送到……
傍晚時分,雁兒很順利的見到了蕭荇。
雁兒指名找他,蕭荇頗感意外。正要詢問,雁兒快速將一團紙塞入他手中,輕輕說了一句:“這是輕雲讓我交給你的,通知莫言,切記。”說完,轉身便走了。
蕭荇一怔,捏緊紙團,連忙去找莫言。輕雲送來的信,太意外了,而且還是雁兒送來的。不管真假,先找莫言一同商議才是。
莫言同樣意外,這麼多天找不到輕雲,大家都快急死了,尤其是蕭望和浩然都快崩潰了,現在突然接到輕雲的信……莫言急急打開紙團,隻見上麵寫著:
輕揚胡茄邊陲聲,雲煙含情悲弦縈。
無心從此失雅意,恙去方知善健行。
城破家國風塵起,南望浮華醉月明。
離愁哀哀揮不去,山中自有流水清。
莫言讀了幾遍,不解其意,說實在的,論武功,論醫術,論計謀,她都是個中翹楚,惟獨這詩詞與她甚是陌生。
蕭荇接過,細細讀來,沉思良久。忽然喜道:“有了。”
“什麼?快說。”莫言催促道。
“你來看,這是一首藏頭詩,每句詩的第一個字連在一起就是一句話。”蕭荇指點道。
莫言湊過來,按著蕭荇指示一一讀來:“輕雲無恙,城南離山。”
“正是這個意思,輕雲是要告訴咱們,她現在沒事,正在城南離山藏身。”蕭荇喜道。
“大王應該是囚著她才對,她是怎麼脫險的?還有,她怎會藏到離山去了?”莫言心裏滿是疑問。
蕭荇將那信湊到燭火上,紙團“噌”的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灰燼,雙眉一挑,道:“這些問題……隻能由輕雲自己來解答了。”
雁兒匆匆離府,一路小心翼翼。出了城,也沒發現有什麼異樣,緊張的心終於鬆懈下來,總算是幫輕雲把信送到了。卻沒有發現,身後,遠遠的跟著一個黑影,幽靈般隨行。
第九十二章重返地牢
輕雲回到地牢剛坐下,還未來的及喘氣,門就開了,是婆婆送飯來了。
牢婆兀自低著頭將飯菜放置桌上,又低著頭往回走,對輕雲視而不見。
“婆婆,請等一下。”輕雲連忙喚住她。
“姑娘有事嗎?”牢婆並未回頭。
“婆婆,我按您的法子出去走了一趟。”輕雲如實相告。
牢婆沉默半晌,冷冷的話語裏多了幾分責意:“那你還回來做什麼?”
“我走了,您怎麼辦?我不可以連累您的。”輕雲道出心中顧念。
牢婆佝僂的脊背一僵,長長的歎了口氣,聲音也比先前緩和了許多,輕道:“快吃飯吧!再好好拾掇拾掇,大王再過半個時辰就來了。”
輕雲怔忡:“大王要來?他說的?”
“哼哼!還用他說嗎?”牢婆冷聲哼道:“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就站在門外,你不知道而已。”
輕雲聞言如遭雷擊,身子微微一晃,一口氣悶在心頭,硬是轉圜不過,堵的心口生疼。翼風,我怕見你,你亦不想見我,原來我們之間已經走到了無法麵對彼此的地步……
翼風站在厚重的鐵門外,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會站在這裏,透過門上小小的窗口,注視著那個令他欲愛不能,欲罷難休的身影。燭光是柔和的、朦朧的,可她的輪廓日漸分明,她瘦了,瘦了好多……
“咳咳……”她又開始咳嗽,每咳一下,他的心就會狠狠的揪一下,清晰的痛楚讓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害怕。上次一場大病險些就要了她的命,現在把她關在這陰暗潮濕的地牢裏這麼多天,她的寒症要是複發了可如何是好……其實地圖的事,他早就想明白了,絕對不可能是輕雲做的。隻是當時他已經被醋意熏昏了頭腦,才會對輕雲做出那樣殘忍的事。看她昏厥過去前,那樣哀傷絕望的眼神,他就恨不得劈碎了自己……
那日,雲兒那樣痛苦的喊著:“你會後悔的……”是的,我後悔了,後悔的要命。可是雲兒,如果不是因為太愛你,太在乎你,我又何至與這樣癲狂?這樣輕易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你就是我的弱點,致命的弱點,別人早就一眼看透,隻有我混沌不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該死?
輕雲側對著牢門一動不動的坐著。翼風!這扇冰冷的鐵門,隔絕著你我……這樣也好,我可以假裝感覺不到你的憤恨,你的冷漠。我還可以做夢般的想象,你深邃的眼眸一如從前,像一縷和煦的陽溫暖我……噢!別怪我不爭氣,這些話,這些願望,我隻小心翼翼藏在心底,再也不能對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