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隻覺得心不斷的往下沉,額上不住的冒虛汗,情況一定是糟透了。
“蕭荇,你先說吧!”莫言黯黯道。
“三人成虎,眾口爍金,人言可畏啊……”蕭荇感歎著。
“喂!你別賣關子了好不好?都火燒眉毛了。”釋哲催促道。
“我感慨一下不行嗎?”蕭荇瞟了釋哲一眼,心裏嘀咕著:你急,我比你還急呢!
“行行,你繼續感慨,呆會蕭望一針紮過來,我可不幫你。”釋哲聳了聳肩做無可奈何狀。
蕭荇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我的感慨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找到了那幾個丫頭,好好盤問了一番,似乎人人都相信那謠言是真的,說的活靈活現,有鼻有眼,大王聽了不發怒才怪了,最可恨的是,他們不僅編排蕭望和輕雲,把我也給卷了進去……”
“這裏麵有你什麼事?”莫言奇怪道。
蕭荇瞪了蕭望一眼,沒好氣道:“說他們兩偷偷幽會,我替他們望風,這下子好了,大王以後一定不會再信我了。”
釋哲“撲哧”笑出聲來:“哈哈,堂堂大總管跟做賊似的去望風?這事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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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正色道:“蕭望,你別怪我不信你,有些事情我們必須了解清楚才好做打算,你和輕雲所謂的幽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幽會……”蕭望喃喃著,踉蹌了幾步,突然仰天狂笑起來,笑的眼角亦滲出淚來。
大家都難過的看著他,這樣的笑聲透著無法言喻蕭瑟與淒涼。
許久,蕭望才止住笑,整個人委頓在椅子上,一雙焦灼而痛苦的眼微睜著,開始敘述起那所謂的“幽會”。
地牢裏,輕雲用簪子在石床的旁側淺淺的劃了一道橫線,這已經是第十一條了。牢婆每送一次飯食來,她便刻下一條橫線,一日三次,那麼她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已經快四天了。
好漫長的四天啊!時間仿佛就停頓在這一刻,再也過不了了。那天的折磨不什麼時候結束的,翼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隻知道,醒過來的那一刹那,心痛的感覺一如暈厥前,那樣清晰,像一把尖銳的刀插在心間,汩汩流著鮮血……
翼風沒有再來,牢婆倒是來來去去忙碌了一天。石床上鋪起了柔軟的褥子,拿來了厚厚的棉被,一身幹淨的衣裳,又拎來一桶沁涼的清水,幫輕雲取下腰間的鎖鏈,便轉身走了。
輕雲拖著傷痛的身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自己整理妥當,換上幹淨的衣裳,係好腰帶的一瞬間,牢門“哐當“打開,牢婆又拿了個小瓶子走了進來。輕雲真懷疑她是不是一直在門外偷窺的。
牢婆打開小瓶子,遞到輕雲麵前,立時有濃鬱的香氣彌漫開來,仿佛有百花齊齊綻放,競相吐芳。輕雲不由的深吸一口氣。
“這百花玉露膏是止血愈傷,消腫鎮痛的良藥,大王說,你自己知道擦在哪。”老婆的聲音幹澀的如千年枯老的樹皮摩挲著,讓人不寒而栗。
輕雲露出淺淺的微笑,輕聲道:“謝謝你!”
老婆猛然抬頭,詫異的看了眼輕雲,很快又低下頭去,放下手中的藥瓶,巍巍顫顫的走了出去。
四天來,牢婆一直是佝僂著脊背,深垂著頭頸,加上牢裏光線暗淡,輕雲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樣貌,現在這麼近距離的驀然一見,還真是嚇了一跳,她那雙渾濁的眼珠泛著青白色,就像瞎子的眼睛,臉上的皺紋更是縱橫交錯,深如刀痕。輕雲極力掩飾自己的駭然,保持著微笑,直到牢門又重重的被關上。
握著瓷瓶,輕雲幽幽歎息,身上的傷有藥可醫,心裏的傷又該如何醫治?也不曉得翼風會不會把蕭望也關起來了?還有大哥……希望沒有連累到他們才好。
翼風每日裏不是喝的爛醉如泥,便是泡在酈姬和慕紗的溫柔鄉裏。莫言幾次去找他,都被侍衛擋了回來。大王變了,變的頹廢,變的憔悴,莫言等人除了擔憂焦急,也是無可奈何。大家兜兜轉轉,東探西望,也沒有打聽到輕雲的消息,輕雲就像從人世間蒸發了似的,消失無蹤。
第六日上,蕭望實在按捺不住了,輕雲不知在何處受苦,而他,像個懦夫一樣縮在龜殼裏,隻求自保,這樣的他,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釋哲和浩然怎麼攔也攔不住,大家正在相持不下,侍衛卻來通傳:“大王請釋哲將軍,蕭大人一同速去議事廳。”
第八十八章認罪
兩人各懷心事往議事廳趕去,釋哲是忐忑不安,蕭望則是壯士一去的決然,該來的逃不掉,與其畏畏縮縮,不如坦然麵對,大王絕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即便一時糊塗,總不會一直糊塗下去的,今天就豁出去了。
到了議事廳,卻見大家都齊刷刷的站在那了。兩人正要作揖行禮,上座的耶律翼風突然大聲喝道:“來人,將釋哲和蕭望拿下。”
立時有侍衛湧了上來,將兩人扣住。
眾人皆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