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覓 密

作者:亂世虺鴉

光影輪回起始於神的惡作劇

前生

什麼是背叛?

背叛是墮落的開始

我要做自己的主人,而不是奴隸

所以,我背叛了尊貴的神

被烙上“屠神”的印記

天之端,雲之盡頭,玉石雕砌而成的白色大殿在雲霧環繞下,神聖不可侵犯。

這裏,沒有生物,沒有自然,沒有任何一種除白色之外的顏色,無暇而冰冷。

這裏,隻有神,高高在上的神,垂著看透一切的眼,俯視站得筆直的少女,戴著悲憫的麵具,嘴角卻含著名為殘忍的冷笑。

“背叛的下場你比誰都清楚,我的孩子。即便與我作對,即便天地難容,粉身碎骨,也不改變心意?”

他是神,天地萬物任他隨心所欲,創造和毀滅隻在彈指間。

隻有她,敢直視他,敢違抗他,敢背叛他。

甚至,以她的半身作為籌碼,也撼動不了她絲毫,她心如盤石。

“不是背叛,是選擇。”一身高領白袍的少女,漆黑如墨的長發散落於地,隨意慵懶,稍一擺動,滑過流金的光澤,薄薄紅唇似笑非笑。

她表情淡然,眼神空淨,笑容清淺,仿佛輕輕碰觸便化為虛無。

不屬於人世的美,迷離縹緲,虛幻空靈。

“選擇離開,選擇墮入魔道,選擇與養育你的我,與你的半身為敵,親手顛覆光明的未來,投向黑暗的懷抱,我的孩子,你的選擇令我傷心呀。”歎息,藏著刺入心扉的利刃,神慈悲的假象,少女看得通透,微微一笑,並不點破,亦無畏,她的決定,無人可動搖。

“我尊貴的主神,您創造生命,擁有永恒,世間的狂熱、歡愉和悲歎統統踩在您腳下,雙手捧滿萬物的臣服,至高無上,獨享光輝。可是——”逸出悲哀憂傷令人發顫的輕喟,紫瞳無奈黯然,“我要的,您永遠不會懂,我祈求的,您永遠不會放手……”

她真正渴望且唯一的珍貴,想攏在手心溫柔嗬護,想讓他綻露笑顏,不再望著她的背影寂寞悲泣……

——會有這一天嗎……?

雙生的光之天使,她摯愛的半身,再相見時,必是睜著仇恨的雙眸,裹著毀天滅地怒焰親手懲罰她的離棄吧。

光和影,相生相伴,生死不離……

——約定好了哦,姐姐。

完美無暇的手掌緩慢攤開,人類的命運織在掌心,由生至死皆是命數,而她,沒有。

不老不死的軀殼是神的玩具,神的木偶,隨著他指間的絲線漠然起舞,被毒蔓纏繞,被黑暗侵入,被殺戮填滿,靈魂在絕望中等待破滅,那是寂寞得發狂,想要毀滅所有的空虛啊。

……對不起……我的半身……

……我最愛的……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片疏冷的冰澈。

“我的神,不要問我想要什麼,不要帶著虛偽的慈愛對我說我想要的您都會給我,我已經不是那個以你為尊的我了。”

“你被魔物誘惑了。”高貴的神歪著頭,單手支腮,笑得冷酷。

“在您創造出我的那一天,我就被誘惑了呢。”漫不經心的笑,對神的譏諷不以為然。

“沒有回旋的餘地?”細長的金眸中殺機隱現。

少女淡笑著搖頭。

神眯眼,莫測高深的凝視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天使,修長手指無意識地輕扣。影之天使翡利西,她的美,她的聖潔,她的強大,她的勇猛,聞名三界,令人又愛又恨,又懼又敬,想摧毀她的人很多,想得到她的人更多。

沒想到她會選擇成為墮落天使,今天放她離開,以她的能力,將來勢必稱霸魔界,令萬魔臣服,與天界對抗。如果殺了她……心髒驟然緊縮,薄唇抿成直線。

“你的身體由我創造,你的魂魄由我賜予,毀滅輕而易舉。永生永世在黑暗盡頭徘徊你也不後悔今日的選擇?”

“您不能,他會恨您。”

“翡利西,他更恨的是你。”

“不恨,就不配做我的半身。我的半身不需要眼淚,他要正視的是他本身所擁有的力量,盡可能掌握它們,站在眾人之上。如果我的離開讓他脫離軟弱,變得強大,我絕不後悔,即使靈魂被汙染,即使被他所憎恨。”

“……你跟以前一樣,眼中還是隻有他。”

“您的眼中也隻有他呢。”

“隻有你敢跟我作對。”

“那也是迫不得已。我一直都很尊敬愛慕您,臣服在您神聖的光環下。”

“……”

一陣沉默後,高高在上的神古怪地笑了笑,慵懶地揮揮手。

“你走吧。”

“謝謝您今日的慈悲,我永生銘記。”彎腰行了個禮,白袍在空中劃出決別的半圓,纖細身軀挺得筆直,毫不留戀地走出大殿,走向自己該走的路。

不能回頭,即使滿是荊棘,也是自己所選擇的。

命運

命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