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絲絲雨滴落在臉頰上,她抬起頭,卻見身後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上前,靜靜站立。
“走吧,應該要變天了。”顧靳原黑沉的眼眸裏劃過異樣的情愫,他彎腰扶著她站起來。
許初見望著他的眼睛,一雙清澈的明眸直直地看進他心裏:“你當時是不是很難過?”
她問的,是十幾年前那場車禍之後。
對於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麵對可能永久失明的可能,這換了誰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簡直生不如死。”他明了抿唇,也不遠回想那段黑暗的時光。“沒事,命運不曾虧待過我,讓我再後來遇見了你。”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不輕不重。
顧靳原望向她身後的墓碑,薄唇緊抿著。像是在回憶著那段時光,以至於沒注意到,她微微上揚的嘴角。
許初見撿起地上的外套,輕輕拍了拍上麵的灰,忽然改了話題,柔聲說道:“你姑姑問我,什麼時候願意給你個名分。”
他愣了愣,突然聽到這話,像是沒反應過來。
許初見難得見到他這幅不明所以的表情,她莫名的覺得好笑,輕聲問:“你說,你說我要是一直不答應你,這該怎麼辦?”
“不用勉強的,我會等到你願意接受的時候,就是……別讓孩子叫別人爸爸就行了。”他的唇邊漫過一絲苦笑。
“你都說了孩子比較喜歡你,再說了,你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許初見沒好氣地拆台,退一萬步來說,她如果要嫁給別人,早就已經答應了關葉深,哪裏還會等到現在?
而且這個男人一向強勢霸道慣了,怎麼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顧靳原沉吟了半天,也隻憋出了這一個字。
她看著他緊張的皺眉,還裝作一本正經地輕聲道:“孩子是你的,當然不會叫別人爸爸,不過你隻是孩子的爸爸而已。”
良久,空氣中交織著隻有彼此的呼吸聲,靜默中卻有著難掩的溫情在慢慢升溫。
“初初,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顧靳原有些難以置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這樣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說,孩子是他的,怎麼會叫別人爸爸?
雖然她沒有正麵答應他,可這語氣分明已經默許了他的存在……
顧靳原拉著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那下次,能不能讓我一起聽聽孩子的聲音?”
那語氣溫柔中帶著些蠱惑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沉淪在他編織的溫柔陷阱中。
許初見把手中的外套遞給他,慢慢轉過身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說道:“你想聽就去,反正醫生和你熟,還能攔著你不成?”
他的唇角勾起,眼眸深處浮現出來的柔光似是能溢出水來,左邊臉頰的酒窩越來越深。
這一刻,好似得到了全世界。
她的心軟,讓他的救贖有了心安的方向。
在回去的路上,顧靳原整個人還是處於一種不知所措的境地,他好幾次忍不住去看許初見的表情。
有些不相信剛剛那些話,是真是存在過的。
許初見一上車就閉目養神,當然也就沒看見這個男人患得患失的眼神。
直到下車的時候,他才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問她:“初初,你之前有沒有看見過我的一本……筆記本?”
他猶豫了很久,才問出了這句話。
“什麼筆記本?”
顧靳原皺了皺眉,“就是之前楊續說是從出事的車上找到的東西,後來我問他,他說臨走前都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