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申請書也不是她自己的填的,你們誰都以為她會去留學,其實她隻是找個地方旅遊散心而已。”
“其實你想想也知道,媽不喜歡她,好幾次都有意無意地想把她支走,不過就是想把初見弄到國外去。這樣時間一長,她覺得你們之間就算再好的感情都不算什麼了。”
顧靳原靜靜地聽著,麵上的表情諱莫如深,從頭至尾都沒有一絲變化,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仿佛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裏,沉寂在一片黑暗昏沉之中。
因為那張申請書,他生了很久的悶氣。
以為她還是想要離開他,還是放不下沈紹廷,還以為沈紹廷在她心裏是至關重要的存在,以為她一如既往地要追著沈紹廷的腳步。
沈紹廷外派的城市正好就是倫敦,因為這件事情,他不知道對她說了多少冷言冷語。
“初見買了兩張機票,是倫敦和蘇黎世兩個地方,我不知道是什麼讓她在最後一刻,臨時改變了主意……”
蔚宛忍住了情緒,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隻知道好幾次,初見都是哭著回來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麼都不說。”
她的臉色蒼白,後麵她還想要說些什麼,抬頭看到眼前的男人,她硬生生地把還要說的話全都收了回來。
是什麼讓她在最後一刻,臨時改變了主意?
蔚宛不清楚,可是他卻是隱隱的明白。
空蕩蕩的別墅內此刻又隻剩下他一個人,窗外過分黑沉的夜幕像極了他眼底的深邃,如同古井幽潭,平淡無波。
青筋暴露的手背上忽然之間滴下了滾燙的液體,他一愣,似是不明白這液體從何而來。
他伸手去觸碰自己的眼睛,毫無預警地,他的指尖觸到了潮濕的溫熱。
曾經在一起的很多時候,他總是喜歡欺負她,經常把她氣的淚流滿麵,他嚐過她眼淚的味道,很鹹很澀。
“初初,我不信這次你真的能跑遠。”他低聲喃喃自語,一如既往地溫柔繾綣。
好似那人還在他身邊,用著他最細聲細語的聲音對她說話。
視線落在書房內的每一個角落,她看過的書,用過的電腦,午睡用的抱枕,都和以前一樣,不曾動過位置。
就連書桌上那好看的玻璃瓶,裏麵晶晶瑩剔透的四角小棕糖,也不見減少。
花園裏的白玫瑰正是盛時,他記得她很喜歡在那片玻璃花房內睡午覺。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一句話都不對他說,明明有心理疾病的是她,而他卻也似乎病的不輕。
那時盛夏,他覺得最美的風景,莫過於午睡時分被驚醒的她,帶著三分睡意,七分迷糊,對他淺淺一笑……
當天夜裏,狂風大作。
主臥的窗戶沒有關上,窗簾被風卷向窗外,伴隨著雷聲,大雨將至。
顧靳原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驚醒,每一次醒來,後背都是一身冷汗。
他聽著外麵沉悶的雷聲,下意識地望向自己的身邊,隻是眼前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片。
以前每到這個時候,她定會鑽到自己懷裏,沉沉地睡去。
至此,他心裏空落落的,一股沁入心扉的寒意直接從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像是有無盡的風在刮著,冰天雪地。
他起身,關上了那扇窗戶。
腳下的步子有些淩亂,跌跌撞撞地走回床邊,不知是因為沒開燈的緣故還是什麼,原本這很近的一段距離,他花了很久才走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