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原就這樣遠遠地看著她,薄唇緊抿著,深邃的眼底諱莫如深。

她現在的身份本就那麼敏[gǎn],再加上特殊病房的每個樓層每個路口都有專人把守著,她怎麼可能進得去。

事情剛過兩天,卻不知是誰施加的壓力,原本對這件案子都死死地盯著不放,而突然之間鬆懈了下來。可不管怎麼說,她都不可能進得去。

顧靳原就這樣聽在原地,直到司機出聲喚他,他才回過神。

他站在回廊的另外一隅,雙手垂在身側好整以暇地睨著失魂落魄的許初見,那雙清亮的眸子裏帶著水霧,長發被夜風吹散在,那張巴掌大的臉使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孱弱。

顧靳原一整天幾乎都在忙這個事情,可她,卻又是這麼迫不及待的來看沈紹廷。

忽的,他心裏被什麼東西死死地堵住,心底升起不悅和憤怒,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不甘,交織在一起。

越來越深,愈來愈沉。

許初見還不死心,她隻是想知道紹廷到底怎麼樣,那心驚的畫麵至今為止還在她腦海裏回放著。莫清該死,可他,卻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在別墅裏的時候,她不小心開了電視,新聞上仍在播放著那場嚴重的事故。

具體說了什麼她沒有去理會,隻是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那幾個字眼——受害者暫未脫離危險……

她一定要看一眼紹廷,就算是一眼也好,隻要清楚地知道他沒事就好。

至少這樣,她心裏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許初見的動作忽然被人從身後製止,她微微仰著下巴,帶著水霧的眼睛望著阻止她的人。

不期然間,又是對上了那深邃狹長的鳳眼。

瞬間,她眼底的光熄滅,可隨後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雙手用力的抓著顧靳原的手。

“顧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怎麼樣了?”

許初見知道顧靳原既然出現在這,那一定就是知道消息的。

她不想求他,甚至如果可能的話,她根本不想和他說上一句話。

可現在的情況,卻容不得她選擇。

又是那聲疏離的“顧先生”,不是倔得很?現在又在他麵前以這樣卑微的姿態,還是為了沈紹廷。

思及此,他無情的甩開她的手,沉聲道:“你想知道就自己進去看,橫豎這是你自己造成的後果。”

他說完便轉身要走,他在想著回去一定要辭了家裏的傭人,是誰允許她出來的?

隻是他的腳步還沒邁開兩步,手心卻馬上傳來了冰涼的觸♪感。

許初見遲疑了一瞬,終是放軟了聲音在他耳邊請求:“顧先生,你知道的,我根本進不去……我隻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事,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回過頭,是她拉著自己的手,似乎怕被他再次甩開在,於是用了很大的力氣,甚至有些無賴的意味。

顧靳原不由想起她高燒的那一夜,她也是這樣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在她意識薄弱的時候,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不肯放手。

而她清醒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這樣的一麵。

其實也有過,在經曆過那場車禍之後,在那一個月裏的時間,是她前所未有的乖順。可說到底,也隻是因為她覺得心裏愧疚而已。

顧靳原深邃的眼睛此時如同浸著寒氣,聲音淺淡卻嘲諷:“你還想進去做什麼?再一次被人趕出來?沈家現在肯高抬貴手不那麼緊咬著不放,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