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白羽輕輕喚了一聲。

風裏依然有雪片簌簌墜落的聲音,陌寒卻獨坐在冷杉林高挑的枝椏上,隔著密密青針,看著那一隊由遠而近的燈火……

那雙純黑的眸子,被染上了暗夜的漆,純黑的色彩上點出一片燦然的火光——那是火把映照在眼中的顏色,也是火把映照在天空的顏色。

白羽隻喚了一聲,便悄然止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忽然間,從師父不動聲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片無可名狀的情緒——仿佛是深沉厚重的大地凝望著與他永遠無法交集的天空。

“怎麼了?”陌寒回過神來,他真空未渡,到底還是畏寒的。一件羽絨服披在身上,手中,居然端著一葫蘆酒!

白羽心中升起的一絲朦朧立刻被酒氣掃空,本來微顯軟糯的嗓音倏然亮起:“迎著冷風喝酒!別喝了!”

陌寒長眉一軒,手中一頓,到底還是把葫蘆藏了起來,口中似是無意一般,低低抱怨了一聲:“管家婆!”

白羽頓窘,把頭偏向一邊。

陌寒看著徒弟被星輝映得溫潤而冷燦的側顏,一時竟然失神,幸虧白羽不曾發覺。他尷尬地清清嗓子,道:“找我來……做什麼?”

“師父,你為何要借下這個任務?”白羽定了定神,悄悄看了一眼陌寒,卻發現他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不由轉過目光。

“申城的公共任務?還是,謝懷衣的建議?”陌寒眉目一疏。

“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吧?”白羽歎了口氣,毫無形象地將側臉貼在冷杉粗糙的樹幹上,懶洋洋看著陌寒。這幾天忙前忙後,不是殺喪屍就是殺喪屍,白羽累得沒了正形。

陌寒的嘴角微微翹起:“你還記得,係統給你的提示麼?關於……如何離開這裏。”

白羽愣了愣,頓時想起,陌寒心中的妄念,就是如何回家。

“完成最高成就,獲得一寸光陰。”

“是啊……一寸光陰。我答應了幫他處理申城修行人的事情。是因為,我在妄境中也推衍到了這一步。所以,妄心被堪破了。這是一種預示,我做出了這個選擇,將是回家的關鍵。”陌寒淡淡笑了笑,白羽發現,那笑容中多了一絲神采,“不論如何,謝懷衣眼高於頂,卻不是心術不正之人。”

“是麼?”白羽撇撇嘴,繼續癱在樹幹上,一雙眼睛百無聊賴得看著重林下那一線火光蜷聚成團——他們已經到了森羅陣邊,正在與巡邏隊做物資交接。

“可我還是不喜歡他。”

“你隻是不喜歡被人俯視的感覺……”

“對!很討厭。”

陌寒搖頭笑了笑,道:“幼稚。”

“哪裏……”白羽揚起脖子,衣領上那一截雪白,在星輝下豐盈如玉,“我就不信,謝懷衣他難道喜歡被別人俯視嗎!既然自己都不喜歡,卻要這麼對別人,尤其沒意思!”

陌寒微微闔上雙眸,似乎在感受風中的氣息,他緩緩道:“我算是明白,為何你會來到這裏了。”

“咦?什麼意思?”白羽不由自主地坐正。

“你難道沒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