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可知,葉觀止現在何處?”

“你找他?”木仰之在長風中卷了一卷衣袖,向謝懷衣與蕭皓淵頷首道:“隨我來。”

申城,蓬萊駐地。

韓子和早已引陌寒一行人前來蓬萊駐地。說是駐地,不如說是一處公園。江南大地上常見的城市園林——一方婉轉的池塘,幾株婆娑的垂楊,綴以四時之花,長青之木,隱蔽在高樓大廈中,本來並不起眼。

可自木仰之立陣以來。草木得地氣之利,瘋狂生長!

柳樹雖然沒有雪杉一般高聳入雲的姿態,卻鋪散千絲萬縷,披覆滿池。再被人以法術編織成毯,便形成這一處淩駕於冰凍湖麵之上的小屋。上下兩層綠茵交織成幕,垂以翠碧枝條勉為隔斷,分開數個空間,方便飲食起居。

花費如此心思布置的人,自然是蓬萊僅存的女弟子,何思遠。

此刻她正侍立一旁,為座中諸位長輩,複述十三天前東海驚變的始末——

“那日,我正與董師兄、隨方長老在島外尋藥。長老驚覺地氣有異,正要回島中大陣躲避。卻見東海之上,風暴驟起。我們本以為,那隻是海上常見的颶風。雖然不是夏天,但這幾年氣候反常,冬天也會掀起風浪。

“那雲鬥大得好像天空破開了窟窿,天上的雲氣一霎傾瀉到海中。海麵頃刻下陷,風浪將我們的船劈翻,又卷到天上,如果不是方長老全力施法,我們可能要隨著整個東海,一起陷入深淵。”

何思遠一身白孝,形容單薄,略有幾分窈窕。她隱忍而哀痛的神色,令在場眾人垂目歎息,心生不忍。

蕭皓淵本是尊長,又素有高名,出言寬慰了一番,才讓她止住悲音。

“貧道臨行前,曾托卜算子為東海之事起卦,卜算子學究天人,推演之道,宇內皆知,可卦象卻……”蕭皓淵特意介紹了一番卜算子,隻因謝懷衣並非道門眾人。

“如何?”葉觀止曾與卜算子比鄰而居,此刻問地甚急。

“一無所有。”蕭皓淵合目長歎道:“什麼都沒推算出來。”

驚聞如此消息,眾人無不變了顏色。

木仰之凝住眉:“我聽說,推演之道,隻有兩種情況無法被推算。一是被推衍之人高出己身修為;二是當局者迷,推衍者也在居中。卜算子他……又是什麼情況?”

蕭皓淵緩緩道:“或許……兩者兼有?”

韓子和無聲向椅背倒去:“至少得出了一個結論,東海之劫,與末世屍毒之劫有關,而且,都不是天災,是*!”

天災自有預警,五運六氣之說,不止道門中有人精研,就連普通人中,也有不少高手。隻要是天時引發的災變,總有跡象可循。但凡連推衍都無法窺測的內容,必是因人而起。可是——卷起如此大的災難,又會是什麼樣的人?或者……什麼樣的一群人?

☆、第89章 九鼎

“*?”陌寒的眸子瞬間一亮,“什麼人會不計後果地做出這種事情?它不怕‘天刑’嗎?”

蕭皓淵正色道:“貧道從帝之下都一路趕來,沿途路過各大宗門,皆已傳出江湖令。如果這場浩劫真乃*!必定天下共誅之!”

韓子和撫掌:“合該如此。蕭前輩可知,什麼樣的力量,能抽走煙雲海水,凝成如今這等連綿無際的水牆?”

蕭皓淵微微沉吟,右手一讓,笑道:“貧道不猜,或許木先生可以為我等解惑。”

木仰之覷了他一眼,似乎天生不知推讓,徑自道:“雲山下是歸墟,一切有形之物落入其中,都會永無止境地墜落,直到天年耗盡,墜入黃泉。雲山上……是‘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