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害人,多殺人。人不殺人,多害人。殺人者殺。在藍白鶴降落天雷門後,蒼嶺和玉良壺造成的天雷門缺口開始消失,烏鴉的黑色漩渦隨著缺口消失一起消失。封閉的天雷門中,藍白鶴一擋蒼嶺,阻止他跨進廣寒宮的入口。“人之情,出言則欲聽,舉事則欲成’,隻可惜,你三足烏盡言舉事,老天爺似乎都不怎麼眷顧你啊……”“哈……老天爺啊……老天爺讓你來阻擋我,看來老天爺也沒多照顧你……”“是啊,天同樣也不憐我,……那麼,你說,我們兩個同樣不被天憐愛的人,老天爺會更偏心誰多一點?”藍白鶴舉起手勢,右手食指中指合與胸前,“神守於心,遊於目,守於耳’,螣蛇!解封!”隨著手勢在耳邊停下,藍白鶴背後影子站起,逐漸疊化成一個人形的火焰巨魔神,紅色長發,金項圈環繞,上半身無衣,綾帶飄逸環身,胸前肌膚上螣蛇文身,硬朗銳氣的臉,是螣蛇蘇醒。螣蛇張開再收勢,便是直麵俯衝,如疾風一般吸附到藍白鶴身體上,與藍白鶴身形重疊瞬間,藍白鶴紮起的白色長發散出,如墨漸進暈染成赤色,裸露上半身,螣蛇文身,臉頰、額頭出現蛇形紋身,額頭一螣蛇圖案,藍白鶴變成了螣蛇,環繞赤色電流,紅色的眼,相比之前的略顯稚氣的眼神,此刻,紅色的殺伐眼神便是殺人的貪婪之姿。“校長!”陽爻第一次見到藍白鶴解開螣蛇封印,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模樣的藍白鶴,如此冷漠距離的藍白鶴。一直身為妖靈妖神粉絲的陽爻,此刻的心不知道該悲該喜,他隻能抱緊懷中虛弱的陰爻沉默不語。退化了戰甲的玉良壺也隻能一邊觀望,九輪轉盤上,赤色電流吞噬黑色電流,九輪轉盤再次轉動的時候,螣蛇解封的藍白鶴衝向了蒼嶺。“巳火!”螣蛇藍白色燃氣炙熱火焰。轟隆——兩人巨大的衝擊波震動著天雷門,等眾人再定睛,他們已經走過數招,雷電餘勁遊走整個天雷門,兩人的戰鬥也緊隨九輪轉盤再次的戛然而止而停止。藍白鶴首先收起了雷電手勢,退下螣蛇意誌,變回了原本模樣。“停下這場戰鬥吧,三足烏!白蛇的天雷門承載不了我們的戰鬥,如果在龍神肉身沒有重塑前就毀掉這座天雷門的話,不僅白蛇會灰飛煙滅,這裏會塌陷成為黑色漩渦,到時候,你我都逃不出去!這麼危險的事還是不要做了,不如這樣,我們一起來等待她成為龍吧……好歹也讓我親眼見一次蛇渡劫成龍的過程……”蒼嶺也放下攻勢,緊隨藍白鶴落下地麵,“看來你的開場秀結束了……要開啟話嘮模式了……”“哎喲,上次叨擾,看來蒼嶺大人印象深刻啊……”“哦?原來我知道掛念人了……”“不是知道掛念,是我們大家都很閑,才有功夫計較嘛……雖然很閑……但武力解決爭端事件這種少兒低幼片該適可而止了,這麼耗體力、耗靈力、又是兩敗俱傷、又是吃力不討好的事,鬼才願意幹呢,能動口盡量就不要動手嘛,況且,我們也該照顧下這個作者怕寫武戲的心情嘛……”藍白鶴看了這座破損嚴重、禁止不動的天雷門,臉上泛起一抹愜意微笑,“話說回來,我應該感謝你,凰凰已經告訴我你幫助白狐仙的原因……對了,應該說幫助蛇夫子的原因了……但是,傳說中對小蟲溺愛成癡的瑤池四仙——你,三足烏!好像也沒多愛這個徒弟呢!”“怎麼,你這是要替我們愛她嗎?”“抱歉啊,一個凰凰就已經讓我貼服成癡,再裝一個就——精分了!”藍白鶴走向陰爻、陽爻,在陰爻麵前蹲下背對蒼嶺,藍白鶴推掌至陰爻腹前,給靈力渙散的灌輸靈能。而一旁的蒼嶺若無其事地看著,一臉事不關己的神情。“三足烏,有的時候我倒是挺羨慕你妖神的。生命意誌在生命河道裏分成五條支流,生命樹上我們才有了人、神、屍、妖、蟲之分。自從天門關閉後,我們對真正意義上的‘神’知之甚少,雖然妖和人都可以掛名妖神、人神……但終究還是人與妖的肉體容器範疇,神在哪……神是什麼……除了文獻資料,我們對神這種族群的真實存在甚至還保留著懷疑的態度。屍這類動植物生物隻是對環境做出簡單物理反應的機械體,而蟲這類巢群生物,是自然的身體,養育我們的根本,是我們力量與知性的源泉,更是不可識、不可知的範疇,所以我們無從計較什麼。隻有人和妖是與眾不同的,也隻有我們繼承了言能力,卻也背道而馳著。有人說能說話是幸福的,但真的幸福嗎?如果真的幸福還需要附加言語修飾出來嗎……世界的理、存在的真如果能用話語言盡,人類世界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糟粕的事發生了……言語,終究是一個枷鎖,一個永遠緊鎖本心大門的枷鎖。它成為了我們為滿足自身私欲的一個方便法門,成就相互存在的利益需求,一個讓人能夠多害人的有效工具……花言巧語的使用,終究還是人更勝一籌,妖在這點上要比人率真多了……所以,我覺得我要多喜歡妖了……多寧願成為妖了……”隨著陰爻身上光暈消失,靈能灌輸結束,陰爻恢複了些血色。“校長!”陽爻激動的眼神。藍白站起,撫摸著驚詫的陽爻,捋著他的頭發安慰著。藍白鶴對陽爻露出自信的微笑。“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敢做什麼就不做,永遠不需要裝著去做,去討好,隻有人,以保護某些東西、某些人為借口,膽小地維護著自己漂亮人格的外衣,把自己必然存在別人心中的前提條件當做理所當然的設定,說著不負責任的話,做著不著邊際的事,一直從別人那裏得到自己存在的價值……”“真是一個可憐的人,遇到的盡是小人嘛……”“是啊,天不憐我啊!”藍白鶴走向玉良壺身邊,背對著蒼嶺扶起玉良壺,“一年沒見了,九狐仙!雖然是這種情況下……”蒼嶺扭捏著玉良壺的臉,“喂喂喂,你還沒想起我嗎!好歹咱們也是有過一夜師徒情的……真是沒想到九尾白狐竟然是你……枉我那麼信任你……唉,雖然現在你不記得我了,但還是要打起精神啊!”藍白鶴一臉自以為是地奮力地拍著玉良壺的肩膀,“安心啦……安心啦……我不會生你的氣的……”麵對藍白鶴這種無理取鬧,玉良壺甩開他,怒視著藍白鶴。藍白鶴轉過頭,向蒼嶺吐舌頭,“我可不像某鳥,就因為不記得對方就這麼矯情起來……喁……”而麵對玉良壺的胸前指尖上,藍白鶴幻出幾行浮空的字顯現玉良壺眼中,‘你母親還沒死,等下按我說的做……’,避開了蒼嶺視線。玉良壺略顯激動,藍白鶴轉身擋住了玉良壺,雙手按緊玉良壺的雙肩,讓他稍安勿躁。藍白鶴對玉良壺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向蒼嶺。“三足烏,如果我是一隻妖,我想……說不定,我還會想要你是我的好知己呢……我曾經有想著要和天下所有的妖做朋友呢……”藍白鶴突然話鋒淩厲,“當然,貓妖除外!”“哦?一個討厭貓的人呢……看來我們的藍校長對貓的無情也很受傷……”“隻有養過貓的人才知道貓的無情或有情,我隻是對貓毛過敏,貓會讓我不舒服……僅此而已……”藍白鶴笑顏看向蒼嶺。這時候天雷門的九輪轉盤突然自行緩慢動了起來,轉盤上所有館閣體的字體在在宋體、楷體、隸書、篆體、戰國文字這些字形之間不斷轉換,紊亂的跳動著。蒼嶺露出得意微笑,“哈,時間到了……”蒼嶺無視藍白鶴踏向廣寒宮的入口,城隍爺形變的那道門。“三足烏,你知道嗎……我喜歡人,因為他們複雜,我喜歡妖,因為他們簡單,可惜了……遇見!”藍白鶴一邊急速衝向蒼嶺的同時,一邊疊化成了螣蛇狀態,雷電緊隨劈去蒼嶺,但還沒等雷電擊中,藍白鶴承接而來的便是蒼嶺怒顏惡相,黑色鴉群漩渦直衝藍白鶴,藍白鶴狠狠摔落滾地,不及反應,蒼嶺厲爪已經鎖住藍白鶴的喉嚨,隻待封喉一瞬。“哪裏有妖!誰又是人!魂魄、魂魄……人與妖區分早就不再明顯,被時間遺忘、被世界同化的我們早已在人類曆史變革的大洪流中習慣了你們人類的文化合流和思維方式,同樣是人形玩偶裏活著的生命,種族分類明確才能讓你找到歸屬感嗎!讓你廢話這麼久,該滿足了!既然活的這麼痛苦,我這就為你渡劫!”“咳咳咳……哈哈哈……”藍白鶴嘴角流出血色,“不,三足烏,殺我不在你,在天啊!”……